這一次抬頭,姜南溪看清了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大約四十出頭年紀。
皮膚蒼白,眼下青黑,嘴角更是長了口瘡。
很明顯,這位皇帝的身體不太好。
但通身的氣質卻偏向溫和,並不像是動不動就砍人的暴君。
蕭文昭冷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想嫁給御王?你也配?”
嘖!
弟控真是不可理喻!
姜南溪硬著頭皮道:“臣女知道皇上覺得臣女以前名聲不好配不上御王,但臣女保證,以後一定會努力端莊持重,經營好名聲,爭取能配得上御王。”
“對了!臣女自從對御王一見鍾情後,就開始研習母親留下來的醫術,現在已經略有小成。臣女相信,假以時日,臣女一定能治好御王!”
她這話一齣,別說皇帝蕭文昭。
就是旁邊站著的太監宮女們,全都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
蕭文昭冷笑一聲:“可朕怎麼聽說,你不學無術、愚不可及,完全沒有繼承半點聖手醫仙的天賦。”
“反倒是你那位流落在外多年的庶妹,比你更有學醫的天賦,如今更是被神醫谷收為關門弟子。”
“可就算是你的庶妹姜思瑤,也對御王的病束手無策。”
“你如今卻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一定能治好御王?”
姜南溪咬牙:“是,臣女能治好御王!”
蕭文昭身邊的太監總管尖聲道:“南溪縣主,你可知道當著聖上的面撒謊,是為欺君!”
姜南溪:“臣女沒有欺君,臣女以前不行,是因為對學醫沒有興趣。但愛情給人力量,為了御王,臣女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姜南溪覺得再說下去自己就要吐了。
咳咳,但為了活命沒辦法。
“而臣女畢竟是我孃的骨血,一旦開始學醫,那進度何止是一日千里。”
“如今也算是學有所成了!”她大言不慚道。
隨即眼珠子一轉:“皇上,您近日是不是時常感覺口乾咽燥、手足心熱,且嘴上的口瘡和潰瘍反覆發作,讓您無法安眠?”
蕭文昭愣了一下。
隨即立刻沉下臉道:“你如何知道?”
姜南溪輕咳一聲:“臣女是看皇上的面相,診斷出來的。”
“臣女非但能看出皇上病情,還能給皇上治療!”
老太監立刻大喝一聲:“放肆!南溪縣主,你可知一而再再而三欺君是死罪,便是英國公和聖手醫仙留下的功績,也保不了你的命!”
姜南溪:“皇上明鑑,臣女絕對沒有欺君。”
“皇上您這些天晚上是不是被反反覆覆發作的口腔潰瘍折磨的無比痛苦,甚至食不下咽,無法安睡?哪怕太醫開了不少方子,也沒辦法減輕您的痛苦?”
說著,她又看向了皇帝身旁的老太監:“總管大人,您是不是也和皇上有一樣的困擾?”
姜南溪的話,讓蕭文昭和老太監同時一怔。
因為姜南溪全部說對了。
口腔潰瘍是因為維生素B族缺乏,通常是飲食習慣引起的。
而口角瘡又容易通過真菌傳染。
老太監一直伺候在皇帝身邊,另類的同吃同住,會得一樣的病太正常了。
“臣女前幾天新制了一種藥,能快速緩解口腔潰瘍的痛苦。”
“而且最多三五天就能徹底痊癒,不再復發!”
姜南溪也是剛剛看到永熙帝嘴角的瘡和麵色。
才想起來自己的醫療箱中,好像還備著一瓶西瓜霜噴劑。
22世紀的西瓜霜噴劑,對於口腔潰瘍和口瘡,可是能做到立竿見影止疼消腫的。
而且持續使用,最多三天就能全好了。
姜南溪迅速從醫藥箱中把那瓶西瓜霜噴劑取出來。
然後裝作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來一般,雙手舉高,往前遞出。
“皇上,您不信的話,可以讓總管大人現在就試試看!”
太監總管的嘴角抽了抽:“陛下,您可不能相信南溪縣主啊!您的口瘡連太醫都束手無策,南溪縣主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又怎麼可能製出有用的藥來?”
“哎呀總管大人,我聽說你對皇上忠心耿耿,替皇上分憂,解決皇上的病痛,不是你的分內事嘛!”
姜南溪笑眯眯道:“我也知道我的身份沒什麼說服力,所以這藥不是讓您替皇上先試嗎?要是有效,那自然有總管您的一份功勞。要是沒效,皇上再處罰臣女也不遲啊!”
“哦,總管是擔心這藥有毒嗎?那我先用給您看?”
說著,姜南溪迅速拿起噴劑,往自己嘴裡噴了兩下。
隨後又一臉誠摯地看向老太監:“總管大人,難道您要眼睜睜看著皇上日夜被口瘡和潰瘍折磨嗎?為了皇上的健康和幸福,難道您連這麼一點點險都不肯冒嗎?”
老太監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恨不得宰了這女人。
之前到底是誰傳言國公府孤女卑怯懦弱的?
要他說,分明是膽大包天的很!
但姜南溪的話把他架上去了。
為了皇上的安危,這藥他不試也得試。
老太監臭著臉走上前。
姜南溪示意他張開嘴,隨後往他嘴裡噴了兩下。
“好苦!這什麼味道?”老太監先是叫了一聲。
緊接著,皺成一團的老臉逐漸舒展。
臉上的神情慢慢從嫌棄、忌憚、緊張,變成了舒坦。
事實上,這段時日被口腔潰瘍折磨的不只是皇帝。
還有這位蘇總管。
口腔潰瘍算不得大病,可疼起來真是要人命啊!
皇上還有太醫宮女照拂。
而他卻只能生生忍著。
那每一次吃東西、張嘴說話,牽動嘴裡的潰瘍,當真不亞於一場酷刑。
他只是能忍,沒表現出來而已。
但剛剛姜南溪把那奇怪的藥往他嘴巴里一噴。
一開始他只覺得一股清涼襲來。
緊接著是古怪的苦味和疼痛。
可疼痛只是一瞬,就被另一種冰涼所取代。
原本折磨了他日日夜夜的潰瘍,竟然一下子不疼了。
哪怕他講話嘴巴張得再大,再牽扯到潰瘍,也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哎呀,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冰冰涼的,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