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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孟知煙等了兩天,解離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她暫時壓下疑惑。

接下來幾天,她便時常往裴牧也的院子裡跑。

表面是請教問題,實則是換個地方睡大覺,裴牧也問及她便胡言亂語一通,最後得到裴牧也的沉默。

這兩天裴牧也似乎知曉她的性子,不知從哪兒得來了一把戒尺,他會拿著戒尺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打她的手掌心,打得不疼,但讓她很不爽。

今日也是如此。

孟知煙終於發脾氣了,她怒不可遏地瞪著裴牧也:“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牧也不解:“二小姐何出此言?”

孟知煙:“你就是想報復我!裴牧也你就是想打我,你公報私仇!”

裴牧也對上她溼漉漉的雙眼,略微一頓,聲音清冷:“我與二小姐並無私仇,何來公報私仇一說?”

孟知煙一噎,冷哼一聲:“誰知道你心裡是不是早就看我不爽了。”

裴牧也道:“二小姐多慮了,裴某對你並無任何不滿。”

孟知煙撇嘴,她才不信。

不過是裝的好罷了。

她還記得上一世,裴牧也與孟瀟瀟說話。

孟瀟瀟問:“表哥覺得小妹如何?”

站在屋簷下的裴牧也一身白衣清冷如天邊明月,他背對著孟知煙,所以瞧不清他的神色,獨獨聽見他的聲音無波無瀾傳來。

“頑劣不堪的性惡之人,裴某不會與之有所交集。”

從來不說任何人不好之處,處事得體的裴牧也,竟也在背後評價她的人品,甚至信誓旦旦說不會與她有任何往來。

可見他有討厭她。

孟知煙淡淡道:“是嗎。”

她語氣冷冷的,不似之前甜滋滋的叫“表哥”,彷彿在一瞬間對他失去了興致。

裴牧也手指微微蜷縮,解釋道:“二小姐來請教問題,我自當竭盡所能,原想是像老師威懾學生,卻忘了身份,有所逾矩,還望見諒。”

孟知煙扭過頭去。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裴牧也一時無言。

他怎會不知她是故意發難,卻仍然下意識地解釋,不想叫她誤會。

他是表哥,算是長輩,不應和她計較。

接下來,他一如既往地為孟如煙講課,不再用戒尺敲打她。

只在她昏昏欲睡時,偶爾伸手托住她的下巴,隨後又像是燙手般將她的腦袋緩緩放在桌上,動作倒是從生疏變得熟稔。

好幾次他能夠精確地託著少女的腦袋,以免她磕到桌角。

孟知煙在他的幫襯下睡得更香了。

裴牧也是個合格的老師,即便學生不聽課,他也在孟知煙瞌睡時,將孟知煙不會的題寫在一旁,給她標註上重點。

小廝偶爾進來續茶,便見青年低眸握著筆,安靜地替孟知煙做功課。

孟知煙倒在一旁呼呼大睡,似是有蚊蟲叮咬她的鼻尖,她輕輕地蹙眉,囈語兩句。

青年側眸,抬起手替她趕走擾人的蚊蟲。

等到天黑時,孟知煙頂著發紅的鼻尖,迷迷糊糊醒過來,擦擦口水,又抱著書蹦蹦跳跳離開。

裴牧也還是那副姿勢,他在少女離去時抬眼看向她的背影,夕陽的餘暉落在院子裡,她的背影像是鍍了一層光。

小廝道:“公子,二小姐若是日日來就好了。”

裴牧也收回視線,淡淡道:“為何?”

小廝笑:“公子在這府上太寂寞了,院子裡冷冷清清的,也沒見有人來拜訪,二小姐來了後反倒顯得有些熱鬧,感覺院子都活過來了。”

他多嘴道:“不過公子教學時不要那麼嚴厲才好,當心把二小姐嚇跑,她以後說不定再也不來了。”

再也……不來了嗎?

裴牧也開始溫習自己的功課,聞言盯著書上的字眼有片刻出神。

*

浮華院和裴牧也的院子離得有些遠。

孟知煙回院子的路上,總覺得有道目光黏在她身上,她摸摸脖子,回頭看了兩眼,看見下人們都在井然有序地幹活,沒看見有奇怪的人。

難道是錯覺?

這個錯覺已經持續了好幾日,不知道為什麼總好像有人在暗中窺伺。

上輩子沒有遇到這怪事,她也就沒放在心上,甩甩腦袋,和靜香一起去膳廳用晚膳。

晚上布膳的還是解離。

他已經十分熟稔的跪著布膳,連續幾日這般跪著在地上摩擦,他的袴子已經被磨出破洞,裡頭膝蓋許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孟知煙視若無睹。

先前她見解離還挺喜歡吃剩飯剩菜的,她把剩飯剩菜都賞去餵狗,連泔水都不給他。

她懷疑讓解離吃剩飯,是在獎勵他。

小煤球啃完雞腿,意猶未盡地舔著爪子,朝孟知煙喵喵叫兩聲:“好吃,還想吃。”

它的意思只有孟知煙能聽懂。

孟知煙嫌它吃太多,長太胖了,立馬摁住它的腦袋:“再吃把你抓去宰了。”

小煤球喵嗚兩聲,委屈巴巴地蹭蹭她的手指,討好似的。

孟知煙無動於衷。

它正準備再求求孟知煙,突然感到一道陰冷的視線落在它身上,它嚇得爪子輕顫,看過去。

便看見解離跪在一旁,目光幽幽地盯著它,在它看過來時,又垂下頭去一副低賤卑微的模樣。

小煤球顫了顫鬍子,總覺得怪怪的。

這人的眼神怎麼好像想殺了它?

奇怪。

夜晚,風呼呼的吹,室內的薰香燃燒著,梨花香滿屋飄搖,燭火昏暗,床帳晃動。

孟知煙躺在床上,滿臉漲紅,渾身冒著汗。

她緊閉雙眸,溺在睡夢中。

在夢裡,她正深陷一處幽黑沼澤,森冷的沼澤裡突然長出蜿蜒扭曲的藤蔓,藤蔓猶如毒蛇,死死地纏繞上她的腳,她的腳傳來酥麻的癢意,隨即將她猛地拽入沼澤深淵。

“呼——”

她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

夜晚的風大,吹得窗欞作響。

小煤球睡得正香,靜香在小門裡守夜,屋內靜悄悄的。

孟知煙揉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在裴牧也那裡睡太多了,所以晚上總是少眠。

都怪裴牧也!

她對裴牧也的討厭又暗戳戳地多了兩分。

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咕嚕聲,孟知煙晚上沒什麼胃口,此時倒是有些餓。

她想了想,乾脆披著外衣,小心翼翼地拉開房門,走出院子,去膳房尋點吃的。

外面夜色如水,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院子旁有一片竹林,風一吹竹葉聲便窸窸窣窣的響起。

孟知煙潛進膳房。

膳房裡有不少尚未冷卻的熱食,熱騰騰的包子蒸在鍋裡,廚娘應是剛離開。

她認真地挑揀,拿了個肉包,虔誠地咬一口,眼睛倏地就亮了。

好吃!

孟知煙叼著一個包子,再拿了個饅頭,仿若是來膳房進貨的。

以前在山野小村裡,包子饅頭都是稀罕物,現在倒是可以隨便吃。

她一時又想到這些本來應該她從小就能吃到的,手裡的包子頓時不香了。

她小雞啄米似的咬口包子洩憤!

正啃著包子,門外突然傳來吵鬧聲,她驀地閉上嘴巴,貼在門上,豎起耳朵,偷聽外面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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