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懊把焦晚寧輕輕放到床上,用冰袋給她敷臉,看到她那雙噙著淚的眸子,心都快碎了。
“寧寧,還疼不疼?”
焦晚寧聽到這句話以後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杏眸裡溢出大顆大顆的淚滴,灼燒到了裴懊的心裡。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才終於得以釋放,她埋進裴懊的懷裡放聲大哭。
裴懊像哄小孩兒一樣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緊緊抱著她,希望能給焦晚寧一點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哭了十多分鐘,懷裡的人才漸漸安靜下來。
焦晚寧軟軟地靠在他懷裡,說話間帶著哭後的鼻音,“是知白哥及時趕到才救了我。”
那時候她遲遲等不到保安,那群流氓的耐心也被消耗殆盡,她只能拼死抵抗。
要是再遲幾分鐘……她不敢去想。
裴懊聽到這句話心裡有點冒火,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替沈家那小子說話。
但是礙於焦晚寧劫後餘生,開口語氣生硬,“如果沒有他,你也不會遇到這事。”
“你以為你對沈知白有多瞭解?他比你想象得要心思深沉得多,我要是沒撞見,指不定今晚他會對你怎樣。”
“你怎麼能這樣說他,他不會。”焦晚寧有些氣惱,把頭蒙進被子裡不再看他。
裴懊看到她在被子裡縮成的一團,目光幽深。
隨手撥出一個電話,“給我查一下剛才報警被抓的那群人。”
電話那頭的人應了兩聲,裴懊才掛了電話。
焦晚寧在被子裡聽到男人在翻她的包,便掀開被子看他。
“你翻我的包乾嘛?”
“給你設置緊急聯繫人。”
裴懊低頭解鎖手機,熟練地輸入自己的生日。
密碼錯誤。
“你改密碼了。”
裴懊的聲線和往常一樣,但就是讓焦晚寧心裡有些發毛。
“嗯…改了。”
裴懊繼續輸入焦晚寧的生日,依然是密碼錯誤。
焦晚寧突然伸手去拿她的手機,看上去有些心虛。
男人卻像是一定要證實心中想法似的,把手機稍微一舉就躲過了她的手。
他擰著眉頭思索,“沈知白生日多少?”
“…十二月二十三。”
“你倒是記得清楚。”
裴懊把數字輸入進去,看到再次彈出的四個字心情豁然開朗。
只要不是沈知白就行。
焦晚寧怕一會手機被男人輸入太多次錯誤密碼而鎖定,沒忍住弱弱開口:
“073426.”
裴懊何等聰明,稍微想了幾秒立馬就明白了。
他喉頭微滾,眼神濃稠晦暗,最終還是剋制著擁著焦晚寧的腰在她紅潤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焦晚寧之前的手機密碼一直是男人的生日,直到後來她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後才把密碼改了。
但是那時候她的心已經空了,似乎沒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能代替裴懊。
於是手指比心的動作更快一步。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手機上打出了裴懊兩個字,在九宮格上對應的數字就是73426.
裴懊淺嘗輒止地在那張小嘴上吻了又吻,包括旁邊的梨渦,像是親不夠。
“還說你把我忘了,小騙子。”
男人眼裡有濃重化不開的欲,他突然靠近,呼吸打在她的耳畔,酥酥麻麻,燙得令人無法忽視那股灼熱。
裴懊從沒有遮掩過對她的渴求,眼裡總是赤裸裸地展現對她強烈的愛和佔有慾。
焦晚寧無法招架他的眼神,用力推開他,“就是忘了,這個密碼我也用膩早就想改了。”
裴懊心情愉悅地沒有戳穿她,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設置著緊急聯繫人。
可是下一秒他的臉就沉下來。
焦晚寧的緊急聯繫人列表裡已經有了一個號碼,但顯然不是他的。
裴懊眉間充滿陰鬱地撥出,然後在對面接通的一剎那掛斷。
過了不到十五分鐘就有人在敲門,動作非常急促焦躁。
男人的唇邊揚起一抹冷笑,轉身開門。
沈知白推開裴懊往房間裡衝,看到焦晚寧正完好地靠坐在窗邊叼著吸管喝果汁。
“晚寧,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焦晚寧看到沈知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白淨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
“是我打的,按錯了。”裴懊朝他揚了揚手裡的手機,語氣嘲弄。
“沈總來這麼急,認為她和我在一起會有危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用。”
沈知白被他的話激怒,少有地露出不悅的神色,“你就是她最大的危險。”
焦晚寧走過去從裴懊手裡抽出手機,“知白哥已經保護了我五年,今天也是多虧了他。”
沈知白就是當年她母親拜託的人。
這些年她們像老鼠一樣在城裡到處搬家,躲追債的人,包括弟弟焦晚辰不停輾轉於不同的學校借讀。
每一次的困難都是沈知白幫她們擺平。
她不是想指責裴懊這幾年沒來找過她,只是他不能這樣對待她的救命恩人。
沈知白聽到焦晚寧的話,唇邊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保護晚寧是哥哥該做的。”
裴懊聽到這個稱呼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濃濃的戾氣,現在彷彿他才是三個人裡最該出局的那個。
是啊,至少沈知白在這幾年一直陪著她,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又在哪裡。
裴懊聲音低沉且透著冷意,“你出去。”
沈知白也不惱,溫聲問焦晚寧,“晚寧和我一起走吧,我媽今天還給我說想見你,連客房都收拾好了,就等著你去。”
她以前也住過沈宅,目前至少比和男人住在一起更合適。
焦晚寧點點頭,離開時看了一眼男人,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沈知白出門前和裴懊對視,臉上出現了勝利的快意,他用口型說出幾個字。
“我們回家了,裴總。”
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裴懊把手邊的東西統統都朝門的方向扔了出去,但卻絲毫緩解不了胸腔的憋悶。
灼燒似的疼,那種熟悉的瀕死感一次又一次地席捲而來,快要將他吞噬。
裴懊的手有些微微發抖,他終於在臨“死”前撥出了黃特助的電話。
“藥。”
—
焦晚寧好久沒來沈宅了,感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早年間偷聽到大人說沈家夫妻感情不和,在沈知白出生沒多久後就分居。
姐姐沈珮跟了父親沈巖,沈知白跟了母親沈書儀。
雖是分居,但沒有離婚,面子上還是和諧美滿的。
沈書儀聽到汽車駛進院落的聲音就下樓在門口候著了,朝他們招手。
在焦晚寧的印象裡她總是一身旗袍,身上也總有佩戴自家品牌珠寶的習慣,眼尾略顯歲月痕跡,但仍然溫婉從容大氣。
“晚寧來了。”
“沈阿姨好。”焦晚寧親暱地抱了抱沈書儀。
沈書儀打趣,“知白回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都沒空來看我,看來你比我重要得多。”
焦晚寧笑了笑,“是知白哥讓我請他吃飯。”
對她來說沈書儀就相當於一個姨媽,是看著她從小長大的,彼此之間沒有那麼多客套。
“趕緊上樓吧,房間我都讓人給你收拾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先休息吧。”
焦晚寧走進她以前經常住的房間,屋內的一切陳設都沒有變化,心裡頓生一陣感慨。
沈知白在她身後出現,“雖然是客房,但我從來沒有讓別人住過這裡。”
“晚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焦晚寧,似乎已經不再掩飾心中的情感。
焦晚寧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表白打得措手不及,沈知白臉上的誠摯彷彿把她定在原地,躊躇著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知白哥,我困了…有什麼話明天白天再說吧。”
沈知白也不逼她,“好,晚安。”
焦晚寧走過去關上房門,長吁一口氣。
手機在這時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她想都沒想就按掉了。
緊接著彈出一條短信。
霸道強勢的文字讓焦晚寧一眼就認出了是誰的手筆。
-你今晚要是敢和沈知白有點什麼,我明天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