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峰上就只剩下了一身是傷的沈舟，和看上去遙不可及的瑤光。
沈舟實在是有點站不動了，就徑直坐在了地上，從兜裡掏出了一枚止血的丹藥服了下去。
瑤光看沈舟的眼神有些不解和疑惑，從前，他若是受傷了，總會問她討要丹藥，要點關心，可現在，連句話都不願跟她說了。
“你在怨為師？”瑤光問。
這倒是把沈舟問懵了，瑤光居然還能看出來呢？
但他怨或者不怨，對瑤光來說，重要嗎？
沈舟沒抬頭，只是說了句：“弟子不敢。”
瑤光看他這副樣子，心裡沒由來的，有些堵得慌。
沈舟剛想躺平，就感覺身子一陣輕盈，下一秒，他就被靈力拖著站到了瑤光面前，他和那雙清冽如清泉般的眼眸對上，他們之間近得，他都能聞到她身上好聞的清香。
和他從前夢裡的味道一樣，這讓沈舟有一瞬間的恍惚。
“是不敢，還是不怨？”
瑤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
“不敢。”
“為何？”
什麼為何？
沈舟今天實在是搞不懂她了。
許是看出了他眉宇中的不解，瑤光問：“為何怨為師？”
沈舟很想笑，但又覺得自己要是惹怒了瑤光，她如今的實力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所以他還是老實了，畢竟他還想離開崑崙派，去闖一番自己的天地出來，不想還沒離開，就死在這裡。
於是，沈舟忍住了笑，抬頭，冷眼看向瑤光：“這難道不是師尊想要的嗎？”
上輩子他日日追著瑤光跑，只想努力再努力一點，讓瑤光多看到他一點，這輩子他覺悟了，瑤光反而不適應了？
瑤光心口忽然有些難受，這陌生的感覺，讓她一陣不適，不由得輕輕擰眉。
沈舟：“若是無事，還請師尊高抬貴手，放弟子前去療傷。”
於是，他看著瑤光的眉眼又變得淡漠。
他的雙腳總算可以正常落地了，站穩之後，剛想離開，就聽到瑤光說了句：“不可理喻。”
隨即，瑤光拂袖離去，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但為何沒對他動手？沈舟猜測，可能是真怕他被打死吧？
想不通，他也就懶得再想，只是剛走兩步就感覺傷口傳來錐心的痛，一時之間，他竟被直接痛暈了過去。
沈舟想，這操蛋的生活，等他比他們所有人都厲害的時候，就把這些傻子全殺了，通通殺了！
但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識，自然不會知道，在即將跌落在地的時候，被一雙微涼的雙手給接住了。
清風小院。
瑤光親自將人送了回來，也替他治好了傷，隨即就坐在了他的床邊，目光落在了他的儲物袋上。
儲物袋裡的蛋莫名開始發抖，它總覺得，這個人能看穿一切。
瑤光卻在想，是因為這顆蛋，沈舟才開始變得和從前不一樣的嗎？
為何誅殺同門？為何一夜之間，心性大變，為何被罰也不說出這顆蛋的下落？還有為何…非要參加內門弟子的比試？又因何，對她如此疏離？
一直到日暮西沉，瑤光也沒想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直接離開。
而儲物袋的小蠢蛋這才放鬆了心神，沉沉睡去。
兩月的時間過得很快，季遠一事過後，各峰弟子倒是安分了一段時間，起碼知道，就算沈舟是廢物，也不是他們隨意能夠置喙的。
沈舟除了每日上課的時候會在之外，明月峰眾人幾乎都見不到他的蹤影，當然，崑崙派上下也不是無人能夠察覺到，至少守山門的弟子就知道，沈舟總是深夜揹著揹簍回來。
沒人知道沈舟在做些什麼，只當他是在為內門弟子的比試做準備。
然而只有沈舟知道，自己只是在沒日沒夜的煉丹養儲物袋裡那顆小蠢蛋呢，畢竟他體內禁制未解，還無法修煉術法。
羽靈之境外。
幾個峰的長老和內門弟子齊聚，就連瑤光和座下的四個弟子都來了，唯有沈舟，仍舊不見蹤影。
雲知意有些生氣：“大師兄這是做什麼？平日裡不見蹤影也就算了，今日是何等大事？讓我們大家等他一人啊？未免也太不知分寸了。”
周遭的弟子多少也聽到了幾句，都低聲在那附和，心裡對沈舟的怨念更加深了。
紫淵冷哼一聲：“宗主，難不成你要為了一個沈舟，耽誤大家進羽靈之境的時間嗎？您可別忘了，這羽靈之境的開啟或是關閉，可都是有時間限制的，若是錯過了可就又得再等三年了。”
月寒山幻音：“紫淵師兄未免太過著急了，這不還有一炷香才到開啟時間嗎？急什麼？”
紫淵剛想說話，就聽到雲隱開口了：“這不，來了嗎？”
眾人聞言，齊齊抬頭看過去，只見沈舟仍舊是一身灰色長袍，長身玉立，正緩步而來，只是那長袍和鞋面都沾了泥土，看上去多少是有狼狽的。
沈舟徑直走向瑤光面前，抬手俯身：“弟子見過師尊，幾位長老。”
紫淵冷眼瞥了他一眼，並未吭氣，其他幾位長老均是點頭。
孟玥笑著：“沈師兄，既然來了，就快些入隊吧。”
看見孟玥，沈舟那平靜的神情難得多了幾分柔和：“多謝孟師妹。”
說完，沈舟也不等瑤光說什麼，就徑直走到了司遙前面站定。
司遙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沈舟居然不等師尊說話就走了。
青梧實在是看不下去，沈舟憑什麼對外人如此親近，對師尊卻連最基本的敬重都沒有？
她剛欲說話，瑤光就開口了：“內門弟子的比試正式開始，老規矩，自行組隊，隊伍不可超過五人。”
以往都是沈舟站在瑤光身側說的規矩，但今年，他就這麼站在那，絲毫沒有想去瑤光身邊的意思。
瑤光看了他兩眼，他都裝瞎。
司遙，青梧和雲知意這會兒都有些憤怒，周青石則是滿眼的疑惑。
奇怪，沈舟真是太過奇怪了。
他現在完全捉摸不透沈舟在想什麼。
於是乎，司遙腳踏清風，直接閃身上了臺，用靈力將聲音放大數倍：“以一炷香的時間為限，組隊的五人將身份銘牌綁在一起，領了靈圈就可進羽靈之境了，今年第一名的獎品和往年一樣，一枚超品靈丹，最後的隊伍則是會被逐出內門，繼續到外門修煉，司遙在此祝各位同門好運了！”
司遙話音落下，香爐裡的香便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