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書宜剛把程旭送上車就聽見最後幾個字。
我意識到她沒有聽見前面的話，隨便找了個理由。
“我朋友過段時間要離開了。”
溫書宜點點頭不再追問。
倒數第四天的時候，溫書宜把她和程旭的婚紗照拿回來了。
她一隻手拿著手機和程旭視頻，一隻手拿著相框朝他展示，笑得一臉甜蜜。
“程旭，我們的婚紗照洗出來了，我去拿的時候工作人員都說我們拍出來的效果很好。”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恰好出來接水。
溫書宜眼裡劃過一絲尷尬，看著我想說些什麼。
我瞟了一眼那張照片認真評論了一句：“確實挺好看的。”
溫書宜反而愣住了。
她突然意識到我好像很久沒有找她好好說過話了，就連她和程旭出去旅遊的一週也沒有發過一條消息。這讓她有些不習慣。
視頻中程旭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話，她搖搖頭，只當我是準備婚禮太累了。
倒數第二天的時候，我想到一旦進了實驗室裡面什麼東西都要靠自己帶進去，我需要準備一點常用藥物。
於是去醫院打算拿點藥備著。
沒想到卻遇見了剛剛產檢完出來的溫書宜和程旭兩人。
溫書宜剛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程旭搶先了。他走到我面前就想下跪。
“謝哥，我知道你一直還沒有同意書宜懷孕的事，可我實在是等不了了，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我想親眼看著孩子出生啊。”
“等孩子生下來我會立馬抱走，絕對不會影響你和書宜之間的感情。”
我還沒有開口溫書宜就滿眼心疼地把他拉起來。
“你身體不好怎麼能這樣呢。”
說著她又看向我。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
“你放心，現在月份小，不會影響我們的婚禮。”
如果是一個月之前的我，可能會憤怒，會崩潰，會絕望，會陷入自我懷疑。
懷疑自己這個男友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才會讓溫書宜心甘情願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
可經歷過這段時間後我已經想明白了。
不是我做得不夠好，而是她不愛我。
不愛我所以才能不顧我的感受做出這樣的事。
現在我早就知道了溫書宜的消息，並且已經放下了對她的所有感情，所以他們也沒必要再做出一副我要棒打鴛鴦的樣子。
我默然地看了他們一眼。
“我知道了。”
說完我就拿著藥準備回去了，快要到離開的日子了，我的行李還需要再整理一下。
他們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平靜。
尤其是溫書宜，她面色複雜地看著我離去的背影。
明明我為懷孕這件事這件事鬧了一個月，可現在得知懷孕的消息後卻又什麼反應也沒有。
莫名地溫書宜心中有一絲不安。
我剛走到樓梯的時候，卻被追上來的程旭拽住了袖子。
此時溫書宜還遠遠地在後面，程旭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謝秋白，給別的男人養孩子的感受怎麼樣？”
“自己老婆懷著別人的種舉行婚禮，我看也只有你能忍下來了。”
我不想和他起一些無意義的爭執，甩開他的手就準備離開。
沒想到我剛一用力他的身子就一個傾斜向下倒去。
我下意識拉住他的手才避免了他摔下去。
只是我的手還沒來得及鬆開，身後就傳來一聲帶著怒火的斥責。
“你在幹什麼！”
溫書宜來了程旭立馬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書宜，我只是想謝謝謝哥這麼大度，可沒想到他竟然……”
聽了程旭的話溫書宜臉色立馬沉了下去。
“謝秋白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你立刻給程旭道歉！”
聽見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我不由得被氣笑了。
“我道歉？你自己去調調監控看看，到底是我該道歉還是他該向我道謝！”
我沒想到溫書宜連監控都沒調就認定了是我想推程旭下樓。
“程旭是一個病人，難道他還會故意傷害自己的身體嗎？”程旭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算了書宜，謝哥生氣這樣對我也是正常的，我們走吧。”
溫書宜卻不肯。
“不行，他今天必須給你道歉！”
我也絲毫不退讓不肯道歉。
沒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
程旭擔心再糾纏下去溫書宜真的去調監控，這樣他就暴露了，於是捂著心臟說自己不舒服。
溫書宜怒氣衝衝的臉瞬間變為擔憂，連忙扶著程旭去找醫生。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無盡的澀意忍不住在心中蔓延開來。
二十幾年的陪伴，五年的日夜相處，卻換不來溫書宜對我的一丁點信任。
好在，我現在已經清醒過來，還能及時抽身。
離開前最後一天，溫書宜沒再回來。
我想她現在應該忙著照顧“發病”的程旭吧。
我將收拾好的行李寄去了實驗室，只留下了一個揹包。
晚上，溫書宜回來了。
她的臉上依舊帶著憤怒。
“程旭現在還躺在醫院，他是個病人，你就不能大度一點讓讓他嗎？非要這麼計較幹嗎？”
大度？
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大度了。
讓出了原本屬於我的西裝和結婚場地。
讓出了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人給他生孩子。
現在，溫書宜身邊的位置我也要讓給他了。
溫書宜餘光注意到日曆本上大大的紅圈，表情緩和了不少。
“行了，明天就結婚了，我也不跟你吵。”
“等婚禮辦完你再去向程旭道歉吧，之後我們再去度蜜月。”
我沒有應聲。
但凡溫書宜對這場婚禮稍稍上點心就會發現屋子裡根本沒有關於婚禮的裝飾。
“我們……”
坦白的話我還沒有說出口，溫書宜的電話就響了。
電話那頭傳來程旭的聲音，溫書宜的神情緊張起來。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後溫書宜立馬起身朝門口走去。
“程旭有點不舒服，我去看看他，我會在婚禮前趕回來的，明早你記得等我。”
等傳來關門聲，那句在我嘴裡打轉的話才說了出來。
“我們分手吧溫書宜，婚禮取消了。”
聲音消散在空蕩的房間裡。
只有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發出聲響。
我在客廳從晚上坐到了凌晨，看著外面從黑夜到白天。手機嗡地一聲發來提醒。
距離登機時間還有三小時。
我起身走進臥室拿出早已裝好的揹包，又拿出馬克筆，在日曆上那被重重圈起來十號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並且寫下了一句話。
“溫書宜，我們分手吧。”
我將日曆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背起揹包，出門打車前往機場。
再見了，溫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