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非羽銜起一龍眼包,一口一個剛剛好,這是第一次有人將手伸到她殿裡,她不過是想試探下景淮淵的態度。
如果能丟給他再好不過,把自己的問題變成他的問題,省時省力。
吃完後她才說道,“賞楚嬤嬤兩匹秋裝料子。”
本就是隻想給趙百順傳遞一個信號,沒打算唱什麼綠茶戲碼,便不會厚此薄彼。
楚嬤嬤自然是要謝恩的,她管著雲薇殿的宮女,此事也是她失職。
因此這恩謝的尤為真切。
平日褚非羽近身之事皆有三個陪嫁並太子送的兩個宮女金風玉露掌管。
不得召,楚嬤嬤是輕易不會主動湊上前的。
此時見褚非羽沒有旁的吩咐,便自行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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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櫻殿中,景淮淵眉頭幾不可察輕蹙一瞬。
九道麵點,九道熱菜,九道小菜,四道湯品並零零總總擺了滿滿一桌,嚴格按照儲君規格置辦。
雖心中不喜,景淮淵卻未置一詞。
在他看來,太子妃一向是恭謹守禮有餘,通時合變不足。
此等性情,若讓她改正,卻又無從指摘,畢竟,一切按規矩行事,如何能算是錯處。
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用罷後,景淮淵放下茶盞道,
“恆凜也到了啟蒙的年紀,父皇的意思是,宮裡沒有與之同齡的皇子,讓二皇孫提前一年啟蒙,中秋過後一同至資善堂進學,你知會陳承徽一聲。”
太子妃聽聞,福身行禮,“是,妾身多謝父皇。”
景淮淵託扶著她的手,溫和道,“恆凜是孤的長子,又是嫡子,父皇自然記掛。”說完拍拍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坐下後又說道,“還有一事想與你商議。恆凜的伴讀,孤已經選好了一個,是廖太傅的嫡長孫。另一個,孤屬意你兄長的第二子,你意下如何?”
“全憑殿下做主。”太子妃溫婉一笑,也看不出是否滿意。
“那便如此吧。”景淮淵道。
見該說的都已說完,景淮淵側頭問身後的卓勤,“什麼事?”
方才他與太子妃談話間,便發覺卓勤離開,若不是重要事宜,不需卓勤這貼身伺候的大內侍跑這一趟。
卓勤略略躬下身,低聲道,“是趙百順。”
這倒是讓景淮淵稀奇,到他人的殿內來請他,這還是褚非羽進東宮以來頭一遭。
他起身道:“孤還有事,晚上再來看你。”
“妾身恭送殿下。”太子妃忙不迭站起行禮,直到景淮淵身影消失在門邊,才問起宮女:“是誰來過?”
得知是趙百順,顏嬤嬤道:“應當是雲薇殿裡出了什麼事,奴婢讓人留意著點。”
太子妃點點頭,現下首要的是另一件事,她交待道:“顏嬤嬤,你遣人回趟府裡,將殿下方才的意思說與父兄,讓他們早做準備,帶著我的令牌去榮遣局請個老資歷的內侍,務必讓勳哥兒熟記宮廷禮儀規矩,以保不出錯漏。”
“再去把陳承徽叫來。”
那邊景淮淵剛剛邁出廳堂門,便見大皇孫站在門邊,稚嫩的臉龐緊繃著,已初現端方,小小的人努力挺直身姿,等待太子召見。
景淮淵停住了腳步,摸摸他的頭頂。
此間追崇的是抱孫不抱子,這已然是極為親密的舉動。
景恆凜抬頭看向父王后,恭敬抱拳,“父王。”
“嗯,父王還有事,下次再召見你。”見景恆凜面露失望,他輕笑一聲,“父王那裡有一玲瓏蟈蟈籠,是你皇祖父當年賞賜給父王的,待會讓人給你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