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暨臣已經連著三天沒有回來了,梁頌薇覺得挺好,她每天生活規律得很,有課的時候去上課,沒課了就回松陽路的四合院。
曾衍章也沒再通過誰找她,一切都平靜到不可思議。
跨年夜,張媽和劉媽張羅了一大桌飯,早早就提醒梁頌薇,“梁小姐,要不要給傅總打個電話,請他回來吃飯啊?”
“他怎麼會有時間過來?今明兩天他肯定得回老宅。”
劉媽小聲嘀咕,“傅總這麼些天沒回來,梁小姐也不上點心,那不是叫別的女人鑽了空檔嗎?”
張媽搗了搗她,示意她不要多說。
梁頌薇沒將劉媽的話放在心上,獨自一人過了這個跨年夜,連電話都沒敢跟她姑姑打,她怕一聽見她姑姑的聲音自己就會奔潰。
她告訴她姑姑,她晚上要跟舍友一起出去看電影。
結果是自己躲在被子裡哭著哭著睡著了。
三天元旦假期,她沒有任何娛樂活動,也沒有出門半步。
倒是從鬱臻的朋友圈裡知道傅暨臣一家子都去了海邊度假,鬱臻跟她媽媽也去了。
梁頌薇還從娛樂新聞每日推送的消息裡看到說岑宛佳也去了那邊,還拍了很多出圈美照。
她甚至有點為傅暨臣擔心,如果他跟岑宛佳幽會被鬱臻撞破,那劇情還真是挺讓人心驚肉跳的。
元旦假期結束,學校進入了考試周,梁頌薇的專業第一天只需要考《圖書館學基礎》和《圖書館管理》兩門學科。
她考得十分順利,都是複習過的。
考試結束從考場出來,舒恬喊住她,兩個人一起往外走,“姚瑤和己安這兩天都問我你上哪兒去了呢,我說你搬你男朋友出租屋去了。”
梁頌薇知道舒恬說的“你男朋友”指的是曾衍章。
曾衍章家在華京有住宅,但因為有保姆在,是傅韻則的眼線,曾衍章覺得不方便,從大一到讀博期間都是自己在外頭租了房子住,梁頌薇有時週末也會過去。
“他是不是快回來了?”舒恬又問。
梁頌薇正要回答,舒恬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寶貝老婆快接電話!寶貝老婆快接電話!”
是魏鞍的聲音。
梁頌薇受不了,“你倆甜的膩死我算了。”
舒恬笑的花兒似的接了電話,“喂,幹嘛呀?嗯,考完了。好的,自習室見。”
舒恬掛了電話,就要跟梁頌薇分道揚鑣,“昨天晚上在宿舍我們仨商量了,最後一天考完吃個飯大家再散夥回家啊!拜拜了美女,我要去找我男朋友啦!”
梁頌薇點點頭答應了,她其實有點羨慕舒恬,舒恬一走,她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走廊裡人來人往,她跟著人流往教學樓外走。
一出去,寒風刺骨,天空上竟然飄起了疏疏落落的雪花。
梁頌薇兩手揣兜,埋頭走進了風雪裡。
“薇薇!”
有人在叫她。
這聲音耳熟到令她心臟揪起。
梁頌薇駐足,在人群裡尋找聲音的來源。
“薇薇!”
卓然而立的曾衍章從路邊的梧桐樹下走出來,走向梁頌薇。
看清來人,梁頌薇的瞳孔微微張大,不可置信地望向朝她闊步而來的曾衍章。
他五官深峻,一頭三七背分的黑髮有些凌亂,眼神是疲憊的,但身姿依舊挺拔,
他好像比出國前更清瘦了些。
梁頌薇呆呆地愣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曾衍章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將她往路邊上帶,“家裡出了事,你瞞著我!我你不在乎,我母親你倒挺在乎的,她說什麼你聽什麼,你有在意過我的感受嗎?”
梁頌薇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她近一年來所有的故作堅強在這一刻被曾衍章寥寥幾句話輕鬆瓦解。
她撞進他懷裡,跟個孩子似的哭到泣不成聲。
她想把傅暨臣忘了,她想把所有難過的事情都忘了,即使她將來會下地獄,但她此刻只想被曾衍章牢牢地抱在懷裡。
姚瑤跟王己安此時正好從教學樓裡出來,王己安眼尖,一眼就看見了路邊上相擁在一起的曾衍章和梁頌薇。
“哎呀,頌薇,你男朋友回國啦!”
梁頌薇聽見王己安的聲音慌亂地擦掉眼淚,卻並不敢回頭看她們,“對,回來了。”
王己安笑著對曾衍章說道:“你再不回來,頌薇都要被別人追到手啦!”
曾衍章緊緊握住梁頌薇的手,對王己安回之禮貌一笑,“不會的,我不會給薇薇這個機會。”
姚瑤扯了扯王己安,“你可別打擾人家小兩口久別重逢了!頌薇,我們先回宿舍了,你倆好好聚啊!”
王己安被姚瑤拉走後還在跟她議論個沒完,“像這種有顏有錢的高幹子弟,他往那兒一站,我已經腦補出一本三流言情小說了。”
*
海城的風是鹹溼的,跟華京不同,這裡一月份的溫度也可以保持在二十多度,非常適宜度假。
黃昏,夕陽在海岸線上搖搖欲墜,金色的海浪一波一波地搖曳著。
傅暨臣站在海邊別墅頂樓向海的這一邊抽著煙,他身後的泳池裡是鬱臻和傅月臣。
傅月臣小聲地跟鬱臻發牢騷,“我二哥一天到晚落著個臉,臻臻姐也就你願意跟他說話。”
鬱臻凝眸落在傅暨臣頎長挺括的背影上,心事重重。
前幾天,她一聽傅月臣說傅家要來海城度假,立即稱讚這是個好主意,於是請了年休假,也說服她媽媽一塊兒請,母女倆就也往海城度假來了。
可是,傅暨臣好像很忙似的,一天到晚見不到他的人。
傅月臣說他百分之七八十的時間都在臨近的港城,因為傅暨臣的公司在港城有進出口的貿易。
今天他好不容易在這裡現身了,卻也是一副興致索然,生人勿近的樣子。
鬱臻的媽媽白雲在初到海城看見傅家人的那一刻便明白了女兒的來意。
給她氣的再不想理她這個女兒了,“你能不能爭口氣?傅暨臣對你根本沒那個意思,你巴巴地上趕著跟過來,你掉不掉價?”
鬱臻跟她媽媽嘴硬,“我就是過來度個假。難道以後有他傅暨臣在的地方我都不能去了?”
“你既然不是為他過來的,那你現在跟我去港城。”
“我不去,我又沒做錯什麼,我還要避著他傅暨臣嗎?”
“臻臻啊臻臻,”白雲只覺心力交瘁,“你可真是沒救了!被一個男人弄得五迷三道的,你現在不肯聽媽媽的話,以後吃了虧可別在媽媽跟前哭!”
鬱臻卻始終是不死心,“我今天會去找他談談。”
“你可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你去吧,媽媽也覺得你們應該做個了結。”
鬱臻出門找傅暨臣前倒也沒刻意打扮,她對自己的容貌一直挺自信的,從小到大她都不缺乏追求者,只是遇見了傅暨臣這塊難啃的骨頭,總是對她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