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娣進了長生殿,徐徐朝祁炎行了個禮。
“聽聞殿下今日回宮,妾特意給殿下燉了甜羹,天氣炎熱,殿下可用些。”
說完,劉良娣便著身旁的李傅母將甜羹奉上。
祁炎嚐了兩口,那甜羹清甜可口,他內心的暴躁平息了幾分,神色稍解。
“這些時日孤不在,你在東宮操持諸事,辛苦你了。”
劉良娣柔聲道:“殿下在外為國事操勞,妾應當為殿下分憂,處理好東宮的事,何談辛苦。”
“妾的阿父已經按殿下的吩咐來了皇都一月有餘,可尚未有機會拜見殿下。殿下何時有空可與妾的阿父見上一面?”
祁炎將手裡的碗放下:“孤後日便有空,孤會派人將你阿父請進東宮來。你可與你阿父敘上一敘,如此,你可滿意?”
劉良娣忍不住面露喜色:“妾多謝殿下。”
祁炎又擺了擺手:“你且先下去吧。孤今日還要去未央宮向父皇請安,晚間孤再去看你。”
劉良娣連忙退下:“諾。”
祁炎去到未央宮時,幾名宮女內侍正在宣室殿裡灑掃,為首的宮人已經換成了一名常侍。
祁炎看著那些宮人,卻想起了馮薇昔日在宣室殿幹活的模樣。
他離開不過兩月,在他離開前,她還對他溫柔細語,如今她卻嫁給了他人。想到此處,他就覺得很是不甘。
祁炎在殿內靜坐了一會,建桓帝才從承明殿回來。
他忙起身給建桓帝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建桓帝示意他起來:“太子起身吧。太子是何時回宮的?”
祁炎忙起身回道:“兒臣剛回的宮,兒臣思念父皇,更衣完便直接過來給父皇請安了。”
建桓帝回到書案前坐下:“你兩月未歸,待會去瞧下你母后。”
“你母后給你選了幾位孺人良娣,還給你安排好了大婚的事,很是辛苦。”
祁炎忙回道:“諾。兒臣這就去看望母后。”
過了片刻,建桓帝見他還未退下,抬眼望向他:你可還有事?”
祁炎遲疑許久,終是回道:“兒臣無事了。兒臣先行告退。”
他本想問父皇為何要給馮薇和梁王世子賜婚。
可他又覺得此舉毫無意義,只會讓父皇覺得他耽於情愛,惹怒父皇。
待祁炎離開,李常侍才對建桓帝說道:“太子殿下如今當真是長大了,對人對事不像以前那般偏執了。”
建桓帝卻將手中的奏疏扔到書案上:“希望如此。”
“他身為一國太子,若是連一個女子都放不下,怎堪擔這天下的大任。”
六月中旬,祁炎與周盈大婚,周盈入主東宮,為太子妃。
祁炎走進蘭若殿,看著那披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竟產生了幻想,他希望掀開那紅蓋頭,能看到她的臉。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她嫁給了別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他聽著喜婆的指引,與周盈喝了合巹酒,又掀了周盈的紅蓋頭。
待喜婆離去,周盈滿臉羞澀地望向祁炎,卻只見他已經在食案旁坐下,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水酒,臉上還帶著些許愁容。
周盈忙起身走了過去,在旁坐下,拿起案上的酒壺,給他倒上酒。
“殿下想飲酒,妾身來陪殿下一起吧。”
祁炎卻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沒有說話。
眼前人非心上人,又有何用。
他身為太子,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女子,卻偏偏求而不得。真是可笑。
若是他晚些遇見她,若是他已經登基為帝,是不是就不用處處受他人掣肘。
是不是就可以娶她為妻,而不是放一堆不喜歡的女子在後宮。
不知喝了多少,祁炎總算把自己灌醉。
他迷迷糊糊地望向周盈,眼前浮現的卻是馮薇的臉。
周盈將祁炎扶到了床上:“殿下,妾身侍候你歇息吧。”
祁炎看著她,伸手摸上她的臉,一把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兩人意亂情迷之際,祁炎卻迷迷糊糊地喊出了“阿寶……”
周盈猛地清醒過來,望向祁炎,這阿寶究竟是誰,這東宮裡面,可沒有叫阿寶的良娣和孺人。
翌日,祁炎一早醒來,便看到了坐在旁邊生悶氣的周盈。
周盈看到祁炎醒來,就質問道:“殿下,阿寶是誰?”
祁炎卻只覺得頭痛不已:“什麼阿寶,你胡說八道什麼。”
周盈拉著祁炎的手:“殿下昨夜喊了阿寶的名字,殿下還不認嗎?昨夜是妾與殿下的大婚之日,殿下怎能喊別人的名字。”
祁炎反應過來,自己應是昨晚喝醉了,喊了她的閨中小名。
她那從不肯告知自己的閨中小名,還是自己派人去梁國才查到的。
他一把甩開周盈的手,起身下了床。
“這不是你該問的。無論孤心裡想著誰,你身為太子妃,應有容人之量。”
周盈卻不願罷休,追上就拉住祁炎的手。
“殿下,妾身是你的正妻,你的心裡應只有妾身一人。殿下怎能在妾身的身邊喊別的女人的名字。”
祁炎猛地把她的手甩開:“你姑母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孤娶了你,孤就要把這東宮裡的良娣和孺人就都休了嗎,你連孤心裡想什麼都要揣測嗎?”
祁炎在唐凱的侍候下穿上衣裳,厭惡地看了周盈一眼。
“傳孤的話,太子妃善妒獨斷,命她在蘭若殿閉門思過,無孤命令不可外出。”
說完,祁炎便揚長而去。
周盈一聽,慌了,正要追上去,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長秋宮中,周皇后看到祁炎獨自來了請安,不見周盈身影。
她忍不住問道:“太子剛大婚,為何不帶太子妃一起來請安。”
祁炎飲了一口茶:“她獨斷善妒,孤責令她閉門思過。”
周皇后愣了下:“她只是太過喜歡你,所以才……”
祁炎打斷了周皇后的話:“所以她就可胡亂揣測孤的心意?要求孤心裡只她一人?”
“母后,這樣的女子如何堪擔太子妃之位,以後怎可當這後宮之主。”
“母后一向慧眼識人,可對這周盈卻是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