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苑在勇毅侯府最東邊的庭院,自謝容瑛從東苑的主屋搬到西廂房後,入夜後除了西廂房有著燈火外,就屬下人的廂房裡有著稀少的燭火。
如此一來,東苑就顯得格外的冷清。
秦珺異前來東苑的時候,看著主屋晦暗一片,原本壓制住的怒意瞬間而起,他朝著亮著燭火的西廂房走去。
恰好與端著銅盆的翠枝迎面相碰。
翠枝一看眼前出現的秦珺異,手中的銅盆險些跌落,她穩住心神後緊握手中的銅盆,行禮:“小侯爺。”
秦珺異睨了一眼翠枝:“為何你主子還沒有搬回主屋?白日中我不是與她說了今夜要來東苑歇著?”
“這……”翠枝面露為難,低聲道:“少夫人的心思奴婢不好猜。”
言外之意是這是少夫人的意思,你問我一個奴婢是怎麼回事?
秦珺異看著翠枝的神情,心中的怒意更大,越過翠枝就朝著廂房走去。
此時的謝容瑛未施粉黛,且卸下珠釵完全一副就寢的模樣,在聽到芸娘一聲‘小侯爺’後,臉色一沉,轉身就看到出現在房中的秦珺異。
秦珺異的視線掃向芸娘:“你出去。”
芸娘朝著謝容瑛看了一眼,福身後就退出了房中。
謝容瑛披起外衫側頭看向秦珺異:“小侯爺這兩日往東苑跑的有點勤啊。”
“謝容瑛,你鬧夠了嗎?”秦珺異壓著心中的怒火,對於謝容瑛的態度很是不滿,他認為已經給了謝容瑛臺階,謝容瑛就得下,而不是這樣端著讓他下不來臺。
“鬧?”謝容瑛的目光朝著秦珺異上下打量著,神情很淡,沒有譏諷亦沒有奉承,完全就把秦珺異當成了陌生人:“我可沒有與小侯爺鬧。”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秦珺異皺眉:“你不滿意母親讓你剛嫁進來就忙的團團轉,也不滿我對你冷淡,現在掌家大權也落入周氏手中,我也會對關心你,你還想怎麼樣?”
謝容瑛微微皺起眉頭,看著秦珺異好似在施捨她的神情,低笑:“小侯爺是不是沒有弄清楚一件事?”
秦珺異擰眉。
“首先是你母親因著我謝家的錢財才向謝家提的親,這一點是你們秦家心不誠。”謝容瑛端坐在主位上,一瞬不瞬的盯著秦珺異:“其次我嫁進來後,你母親一心想要我拿出嫁妝來填補你秦家的虧空,這是算計。”
“最後是你,作為夫君並沒有想要真心實意與我過日子,卻因為我有利用之處就娶了我,這是虛偽與狡詐。”
“你們如此算計與奸詐,覺得我是在鬧?”謝容瑛笑笑:“我這不過是得知真相後正常的反應罷了,還請小侯爺不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把問題歸咎在我的身上。”
秦珺異怎麼也沒想到謝容瑛能如此不緊不慢的說出讓他啞口無言的話來。
“小侯爺說要歇在東苑,無非就是想我替你們秦家平了欠下朝廷的銀子罷了。”謝容瑛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秦珺異:“要是小侯爺有什麼就說什麼,我謝容瑛還高看你一分,沒想到小侯爺為了讓我幫忙,還如此委曲求全的討好我,這作為真不是什麼大丈夫所為啊。”
“謝容瑛!”秦珺異不知什麼時候他與謝容瑛的位置變了。
在謝容瑛進門後對秦珺異都是帶著裝模作樣的討好,秦珺異知曉謝容瑛那裝模作樣是為了什麼。
現在謝容瑛完全不會顧及所謂的名聲與規矩,反倒是秦家有求於她謝容瑛。
既然有求於人,那就得拿出該有的態度。
“小侯爺還真是容易惱羞成怒啊。”謝容瑛噙著譏諷的笑意盯著秦珺異:“說幾句真話就受不了,要是秦家落魄了,小侯爺又該如何吶?”
‘落魄’二字似刺激到了秦珺異,他眼中的戾氣驀然而起,直接朝著謝容瑛撲去。
謝容瑛還沒來得及反應,只感覺眼前身影一閃,秦珺異整個人就撲在了她的身上,開始在她的脖頸間啃咬起來,眼神一冷。
男人的舉動完全就是在洩憤,在以這樣的法子讓女人乖乖就範。
謝容瑛所說的話語完全就是在把秦珺異的尊嚴扔在地面狠狠地踐踏。
秦珺異怎會允許謝容瑛臨於他之上?
一個世代經商的商賈之女也膽敢在他面前說教!
秦珺異越想,手下的動作越兇悍,正在他想要撕毀謝容瑛的裡衣時,只聽到重物與皮骨相撞的聲音,接著便是茶盞破碎掉落,茶湯四濺,一股熱流從秦珺異的額頭緩緩流下。
謝容瑛猛地把驚愣中的秦珺異推開,立即收攏外衫:“來人!來人!”
芸娘與翠枝跑著進來。
看到的場景是,男人額頭上鮮血直往臉頰下滾落,女人衣衫不整,青絲凌亂一臉怒意的盯著男人。
“姑娘!你沒事吧!”芸娘上前查看著謝容瑛,生怕有個什麼。
此時秦珺異才反應過來,冷眼凝著謝容瑛,這一刻他才徹底明白,謝容瑛這兩日根本就不是在跟他欲擒故縱,亦不是鬧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而是徹徹底底的不想與他有什麼關係。
秦珺異任由額頭的鮮血直流,他冷笑:“謝容瑛,你已是我的妻,這是你怎麼都擺脫不了的事實,秦家的事情你不幫也得幫,若我失勢,你沒有好處!”
謝容瑛推開跟前的芸娘,輕笑一聲:“小侯爺說出這番話來不知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最沒用的男人才會打自己妻子嫁妝的主意。”
秦珺異臉色越發難看。
“既然小侯爺如此沒用,那我也就幫你一回。”謝容瑛捋了捋耳邊的青絲,坐了下來,抬眼與秦珺異對視:“去向我父親借那筆銀子,欠條通過官府蓋官印,怎麼樣?”
這番話更是讓略顯狼狽的秦珺異整張臉猙獰起來,他又上前卻被芸娘擋住。
芸娘:“小侯爺!你若動少夫人一根手指頭,謝家不會就此罷休的!”
秦珺異冷眼睨著芸娘,又狠狠地颳了一眼謝容瑛,轉身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