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奇怪的看著秦珺異:“你母親可知情?”
秦珺異點頭:“母親知情。”
勇毅侯眼中的奇怪更深,按照他對蔣氏的瞭解,怎麼可能會讓這個長子前往邊關?
“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是好的,不怕歷練,就怕成為這汴京城中的某些紈絝子弟,你母親把你與你弟弟教的很好。”
說起這番話,勇毅侯的語氣中多是欣慰。
蔣氏已經把這侯府打理的很好了,這越滾越大的虧空也不是蔣氏的錯。
只是比較起來,勇毅侯還是更偏向一路陪著自己的周氏,事到如今,他肯定是要為周氏母子謀算更多的。
當然了,立嫡立長的規矩不會破。
但周氏的榮華富貴不能少。
這勇毅侯府決不允許再走下坡路。
“你打算怎麼讓謝氏幫這個忙?”勇毅侯問。
秦珺異擰眉,想著謝容瑛的態度,額頭的傷口就感覺突突的疼,他輕嘶一聲,道:“謝氏的性子太烈了,開始母親就用錯了法子,如今唯有父親和母親一起向她施壓,她應該才能解決這件事。”
如若不然,謝容瑛根本就不會拿出嫁妝來填補侯府的虧空。
“一百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啊。”勇毅侯心裡有些虛,許是歷來做事都比較正直,突然覬覦起兒媳的嫁妝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心裡多少都有些過意不去。
“謝氏最是看重規矩與孝順尊長,若父親母親找她開口,想來她不會拒絕。”秦珺異唯有想到拿長輩對謝容瑛施壓。
不然他還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單單看謝容瑛的態度,秦珺異知道謝容瑛根本就不屑他這個丈夫。
既然不屑,那他也如了謝容瑛的願。
讓她一輩子都困於這侯府的方寸之地!
“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就去與你母親商量商量如何向謝氏開口。”勇毅侯語氣中透著一絲強勢:“已是秦家的人,幫襯一下自家人也無可厚非。”
——
多年老氣橫秋的日子,讓謝容瑛的生活簡單且節制、少眠早起,年邁的身子骨突然變得輕便又有活力,她總是忍不住在天微亮時起身在院落中來回踱步。
許是在回憶那被誆騙桎梏的一生,又或許是在籌謀如何在這侯府中獨善其身。
勇毅侯與蔣氏前來東苑的時候已是辰時末。
此時的謝容瑛剛好用完早膳,碗筷剛剛撤下去。
“少夫人,侯爺與夫人來了。”翠枝走進屋中稟報。
昨夜小侯爺滿臉鮮血的離開東苑,想來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的過去,翠止擔心不已,要是勇毅侯與蔣氏怪罪,自家主子又怎能跨越‘規矩’的桎梏?
而謝容瑛對於勇毅侯與蔣氏的到來沒有一絲的意外。
她知曉,這侯府的事情必定是要平的,更知道蔣氏之所以看上她這個兒媳的原因。
“走吧。”謝容瑛神色淡漠的走了廂房。
前世的時候謝容瑛與蔣氏的關係處的不錯,也與蔣氏一致對付過勇毅侯與周氏,那時她與蔣氏的心態幾乎一致,該屬於她這一支的絕對不會落入旁人的手中。
周氏也是有手段的,只是礙於身份地位的懸殊,在勇毅侯失勢後也被蔣氏關了起來。
至於怎麼死的,周氏兒子的下場,她也都是從下人的口中得知。
前世整個秦家落入蔣氏母子手中也是她平了這侯府的虧空後,她與蔣氏慢慢籌謀算計的。
這次她也很想看看,蔣氏沒了她,又該如何把這條路走好。
來到東苑堂屋,謝容瑛就感覺到兩道視線落入她的身上。
“見過父親,母親。”謝容瑛語氣恭敬,福身過後就起了身。
勇毅侯面露笑意,客氣道:“坐吧。”
蔣氏臉色雖不好,但今日前來這裡是有求於謝容瑛,便柔和道:“聽聞昨夜珺異與你爭吵了,你沒事吧?”
謝容瑛淡笑,這蔣氏果然能屈能伸,秦珺異受傷從東苑離開,卻問她有沒有事。
“兒媳無大礙,只是與小侯爺爭吵了幾句不慎讓小侯爺受了傷,屬實是兒媳的不對。”謝容瑛裝模作樣的客氣著:“所以兒媳打算吃齋唸佛,替小侯爺祈福和贖罪。”
蔣氏挑眉,心中的怒意被勇毅侯剛剛所說的那番話給壓制著,她說:“事情我也瞭解了個大概,珺異實在是有些過分,男人比不得女人心細,以後你們夫妻還需相互扶持才行。”
“兒媳知道了。”謝容瑛說完這句話便開始沉默。
有些話她可不會像前世那般愚蠢的開口。
果然,勇毅後與蔣氏見謝容瑛沒有想要接他們話的意思,相視一眼。
蔣氏忍著怒意皮笑肉不笑的開了口:“容瑛啊,想來你應該也知道我與你父親前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謝容瑛似笑非笑的盯著蔣氏。
前世勇毅侯府的窟窿是她不動聲色填上的,勇毅侯與蔣氏可沒有像這樣出現,如今倒是出現了,謝容瑛倒是覺得諷刺無比。
你的迎合在別人眼中並非是融入,而是討好,討好則會讓這些人的姿態變高。
所以何必把自己的尊嚴拿給別人踐踏?
這世間誰也不配你的討好。
“容瑛,你母親前兩日所做的事情是有些過了,我已經說過她了,還望你不要與你母親計較,畢竟咱們是一家人。”勇毅侯笑的溫和,難開口歸難開口,對比起能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侯府十幾年的大麻煩,向小輩開口算什麼。
“是啊容瑛,母親前兩日是過分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蔣氏面露笑意,只是笑容略顯僵硬。
謝容瑛挑眉:“父親與母親說這些話做什麼,兒媳早就忘記了。”
勇毅侯夫妻二人看著謝容瑛揣著明白裝糊塗,臉色相繼都開始凝重起來,看來勢必要他們來挑明瞭。
“容瑛,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既嫁到秦家,也是秦家的一份子了。”勇毅侯臉色凝重了不少:“秦家的事情你既已知道,也請你幫咱們度過這個難關。”
謝容瑛聞言,柳眉幾乎擰成了一團:“父親說的難關可是侯府欠下朝廷的那筆銀子?”
勇毅侯直了直背脊,有些不敢直視謝容瑛的注視。
“既然父親開口了,那兒媳也表個態。”謝容瑛淡笑,字眼明瞭:“這個忙兒媳幫不了,不過家父倒是可以,只是一百多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父親可以通過謝家錢莊去拿這筆銀子,只是該走的規矩還是得走,簽字畫押不能少。”
“謝容瑛!”蔣氏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我們做長輩的都求到你這裡來,你竟還說出如此混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