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悅跟黎氏商量完事情，火上的鍋裡已飄出了久違的米飯香味。
久違的香味，讓所有人肚子都跟著變得不安分起來。
就連天悅也跟著垂涎。
她想，自己真的是餓久，現在聞著米飯的味道都覺得堪比山珍海味。
煮好米飯，她拿出之前在集市買的鍋，在鍋裡放上些買來的油，炒了些蘑菇。
又拿了些油，煮了個野菜湯。
在煮湯的時候，為了讓湯好吃些，她加了些之前還剩有的雞肉。
做好飯菜，墨少卿也扛著柴火回到院子。
看著被自家嫂子折騰出來的飯菜，頓時餓的飢腸轆轆。
“嫂子，你可真是厲害。”
他卻不知道，此刻的天悅正為難著。
以前就一個野菜或者野草粥，他們自個兒吃自個兒的就行。
如今多了兩個菜，他們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
總不可能不讓墨玉寒上桌吧。
再說一桌吃飯也能修補她與男主之間的關係，是個很好的機會，她不想錯過。
天悅煞有其事的說道，“厲害是厲害，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吃飯了？”
墨少卿看出了天悅的為難，看了一眼屋子裡的墨玉寒。
神情微微緊張的說道，“嫂子，要不去我們屋子吧。”
“我們屋子裡正好有張桌子，加上兄長的床，一家人正好可以坐下來吃。”
雖說這段時間天悅跟他們關係緩和，但畢竟她跟兄長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再說，以往的兄長也十分厭惡她。
所以他才想出這個辦法來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
正中下懷的天悅，觸及到墨少卿緊張的眸子，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我無所謂，就看你兄長他願不願意。”
“那我去跟他說，”墨少卿得到天悅的應諾，動作飛快的朝房間走去。
奈何腿腳不便，動作有點滑稽。
天悅從墨少卿身上收回目光，轉身看向黎氏，“婆婆，準備一下吃飯咯。”
“好，”黎氏放下手中的鋤頭，朝著水缸方向走去。
從水缸裡舀了些水把手上的泥土洗乾淨。
墨少卿也眉開眼笑的從房間裡走出來，“嫂子，我兄長沒意見。”
“那還不端菜，”天悅催促道。
說話間，她拿著四人常用的碗，給每個人舀了滿滿的四碗飯。
今日她不止飯做得多，就連菜也炒得多。
等到那日在賣些藥草後，她得想辦法買點肉來吃。
這頓飯算起來是他們家這一年來吃得最豐盛的，也是這一家子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大傢伙都顯得有些緊張。
不過氣氛倒也不錯。
吃過飯，黎氏趁著天悅和墨玉寒兩人都在，開口對天悅說道，“兒媳，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婆婆，自家人無須客氣，你有事就直說，”天悅看著黎氏欲言又止的模樣。
心裡也有些大概的揣測。
那知，黎氏沒說話，倒是墨玉寒，輕啟薄唇，聲音低沉且冰冷，“我答應你的條件？”
他的話讓黎氏和墨少卿模稜兩可，但天悅卻聽得明白。
這是同意和她和離，並放她自由的意思。
那是不是也意味著自己不用成為人彘。
一時間，天悅竟然有些忍不住勾起嘴角，“好，那我等會給你檢查一下。”
“嗯。”
墨玉寒說完要說的話，便不再說話。
黎氏和墨少卿習慣了他的沉默。
自從家逢鉅變後，父親撞死在金鑾殿，他雙腿被太子打斷後，他就變得沉默起來。
為了不讓天悅難堪，黎氏連忙起身收拾碗筷，“那我先將碗筷抱出去。”
“母親，我幫你，”墨少卿也不落人後的端著其他盤子跟出去。
屋子裡就剩下尷尬相對的二人組。
氣氛也變得壓抑。
原本天悅是個受得住沉默的人，但在墨玉寒無形的壓迫下，她竟然有些吃不消。
為了緩和兩人的關係，她起身走向他。
“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想看看你的腿。”
墨玉寒轉過頭看向她，見她神情侷促的站在床旁，滿臉緊張的看向他。
墨玉寒依舊不說話，不過卻伸手掀開蓋在腿上的薄衾，露出已殘廢的雙腿。
見她如此。
天悅心領神會的俯下身，緩緩伸出手落在他的腿上。
墨玉寒雙腿斷了一年，這一年來他一直躺在床上，小腿的肌肉已漸漸在萎縮。
若長此以往，就算腿接上，恐怕他雙腿也忘記了走路的記憶。
她手順著墨玉寒腿遊走一圈，最後落在他的膝蓋上，“你的腿除了膝蓋以下，其他地方可還有知覺。”
墨玉寒聽完她的話，揚起眸子看向她。
正好裝進天悅如繁星一般，明亮、乾淨，眸清似水一般的眸子裡。
看著天悅的眸子，墨玉寒一時間竟然愣住。
天悅這樣惡毒的人，怎會有這般乾淨純粹的眸子。
天悅見他盯著自己看，慕然想起自己臉上的紅斑，有些不習慣的伸手捂住臉，結結巴巴的問道，“怎麼了？很醜嗎。”
她純真的模樣，讓墨玉寒心裡對她的排斥莫名減少些。
他緩緩搖搖頭，“沒有。”
……沒有，是沒有感覺，還是覺得她沒有那麼醜。
早知道，她就聽凱尼的話，把毒給解了。
這紅斑是受慢性毒藥所致，因為中毒的時間太久，治療起來是個精細活，但所需時間卻不長。
見她一副遐想翩翩的模樣，墨玉寒難得良心發現，解了她的疑惑，“腿。”
反應過來的天悅，有些尷尬。
原來人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
也是，對一個厭惡且不重視的人，他又怎麼會注意到她長成什麼樣。
經過短暫的尷尬後，天悅決定不再說話。
剛才的事，實在太丟臉了。
一不做二不休的她，乾脆從懷裡拿出銀針包擺在床上，“我用銀針扎你試試，看有沒有知覺。”
聽到天悅的話，墨玉寒臉上終於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表情。
“我來吧，”天悅的話剛說完，身後就傳來墨少卿的聲音。
不知墨少卿何時進來的天悅，被墨少卿這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同時也跟著心虛起來，不知道墨少卿有沒有聽見她方才的話。
抱著懷疑看向墨少卿，見墨少卿臉上沒有任何動容，這才不放心的收回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