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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珩要去祥雲寺拜見他姑母,順帶叫上了我。
楚珩父母早亡,他能平安長大,全靠這位姑母。
楚姑母自從前年染上咳疾,總不見好,就一直住在山上的寺廟裡靜養。
我本來不想去。
因為我們成婚五年,卻始終沒有孩子,楚姑母對我很有意見。
可我現在畢竟還是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拜見姑母,我總不能不去。
果然,剛在餐桌邊坐下來,我就被陰陽怪氣了:
“有些人呢,當著人家的媳婦,卻整天佔著雞窩不下蛋,還不準丈夫納妾,現在可好了,我的珩兒可算是開竅了。”
“珩兒,聽說你昨天新納了一個小妾,聽姑母的,這段時間多喝點滋補湯,你都二十了,早點添個孩子才是正事!”
楚珩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剛要說話,外面的小廝忽然走過來和他耳語幾句。
我聽見小廝說,桃夭就在山下等楚珩。
他臉上不由自主帶了笑,眼中溫柔得像是融化了一泓春水。
從前,只要楚珩家人欺負我,他就會立馬為我出頭,不許任何人為難我。
而現在,我已經被他姑母劈頭蓋臉地數落了十幾句,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楚珩對我說:“我有點事需要離開,你就在這裡陪姑母吃飯吧。”
我麻木點頭。
他立刻站起身走了。
楚姑母見楚珩離開,更加肆無忌憚,嘲諷地笑道:
“看吧,就因為你不下蛋,現在連珩兒都懶得搭理你。”
“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不能生就自己滾,別耽誤我的侄兒,我侄兒現在翰林院修書,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等著給他生孩子的人多了。”
我沒有反駁,將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淡淡笑道:
“放心,你會得償所願的。”
離開祥雲寺的時候,一隻飛翔的遊隼在天上盤旋幾圈,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解下它腳上的信紙。
上面是父親的筆跡:【好,爹已經過了黑水河,很快就能到江陵了。】
等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剛進門,楚珩冷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桃夭昨夜睡覺落了枕,你會推拿之術,去幫她按一按。”
我站在院子裡新開的海棠花下,垂下眉眼。
“院子裡明明有那麼多下人,為什麼一定就要我親力親為照顧呢?”
楚珩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他很快就皺起眉。
那雙從前總是溫潤柔和的眼眸裡,此刻只剩下沉沉的厭煩:
“你是我的夫人,書上講三從四德,你嫁給我就是我楚家的人,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麼?”
不會的,真正的楚珩光風霽月,從來不會這麼迂腐。
他看遍古書,只會從那些標榜婦道的字裡行間,讀出女人的苦楚。
他會心疼我替他操持家務,會驕傲的把我引見給他的友人,會在我月事時,為我煮紅糖薑茶,手洗我弄髒的衣服。
嫁給他五年,我遲遲沒有懷孕。
楚珩卻安撫我,說生孩子是道鬼門關,他不捨得我受苦。
這輩子沒有子嗣也挺好的。
眼前這個男人,他根本就不算是楚珩!
我的眼睛酸澀:
“我們和離吧。”
我的話音剛落,楚珩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