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藍衣少爺咋舌。
“老鴇,你剛才不是說,百花樓今晚只接待男客嗎?”
“什麼男客女客,許你們男人找樂子,就不許女人找樂子?”
老鴇一邊說,一邊笑眯眯地給顧念按類型推薦。
有風騷型、君子型、溫柔型等,全是極品。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需要。”
顧念面無表情地拒絕。
她是來救兒子的,不是來找樂子的。
上二樓後,顧念直接入駐最豪華包廂。
顧桀和藍衣少年,就在她對面包廂。
顧念暫時帶不走小兒子。
只能靜觀其變,見招拆招。
總而言之,絕不能讓兒子拍下花魁初夜。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不在國子監好好讀書,修身養性。
反倒和青樓女子糾纏不清。
數次一擲千金,連累國公府的聲譽。
她絕不允許兒子再走歪路。
不一會兒,花魁的琵琶演奏結束。
老鴇按照慣例吹捧一番。
將花魁誇上了天。
然後,重頭戲來了。
“諸位,我家紅袖姑娘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
今夜,便是她正式開苞的日子。
按照百花樓的老規矩,一百兩起拍,還請諸位捧個場。
想要抱得美人歸,儘管喊價。”
“我出一百五十兩!”
“二百兩!”
“二百五十兩!”
“……”
賓客們不斷加價。
老鴇笑開了花。
以往的花魁初夜,至少都是一千兩,今夜必能大賺一筆。
花魁紅袖坐在演奏高臺上,聽著那些嬉笑聲,將手裡的琵琶抱得更緊了。
她的視線,下意識往顧桀的包廂望去。
一汪春水的眸子,柔情四溢。
顧桀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他毫不猶豫地報價,“一千兩!”
“一千二百兩。”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跟著加價。
此人,便是姜逸波。
即使被顧桀打成重傷,也不忘和顧桀作對。
“就知道姓姜的那小子又要跟你作對,桀哥,咱們加不加?”藍衣少年小聲詢問。
“當然加!”顧桀毫不猶豫地回應。
紅袖本是官家千金,和他自小相識。
在國子監時,所有人都欺負他。
私底下,罵他是宸王府不要的野種。
只有紅袖和他玩,還勸慰他。
出身不代表一切。
可惜沒過多久,紅袖家裡突逢變故。
從此沒了消息。
最近再相遇,她已成了百花樓的花魁。
上個月,她偷偷告訴他。
希望他能買下她的初夜。
她的第一次,只想給他。
不想給別人。
顧桀瘋狂湊錢,甚至偷偷抵押一些孃親留給他的東西,這才湊齊了三千兩。
當然,他並不想要紅袖的初夜。
僅僅只是想幫她。
“一千三百兩!”
顧桀繼續加價。
顧念看見兒子瘋狂加價的模樣,一陣頭疼。
這個“紅袖”,可不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能當上花魁的,手段都不簡單。
書裡提過。
為了抬高開苞的價格。
紅袖私底下聯繫了好幾個有錢的貴客。
說第一次只想給對方,讓對方一定要買下她。
貴客紛紛被這套說辭打動,拍賣時不斷加價。
自此,紅袖也創下整個百花樓創立以來,初夜價格最貴的花魁。
名聲大漲。
後一舉成為整個皇城最有名的青樓女子。
連一品大臣都想抬她當小妾。
可在顧桀被趕出國公府後,去找紅袖求助時。
紅袖翻臉不認人,說從未有過真心。
還說之前討好顧桀,純粹是因為有人暗中指使,給了她一大筆錢。
至於是誰,紅袖沒有說。
她派人打了顧桀一頓。
再扔到雪地裡。
不久後,顧桀便凍死在街頭。
想到小兒子被這種人耍得團團,最後喪命,顧念就火大。
“一千五百兩!”
顧念也加入競拍。
她剛才檢查過身上的錢袋。
自己穿到青樓時,錢袋也跟著穿來了。
被一箭穿心時,她正打算去和離。
所以把大部分錢財都變成銀票,塞在自己荷包裡。
足足有三十萬兩。
別說是花魁初夜。
就是整個百花樓,也買得起。
“這位姑娘,你一個女人,包什麼花魁,莫不是來砸場的?”
賓客中,有人提出質疑。
顧念冷冷回應:“價高者得,拍不了就閉嘴。”
姜逸波眯著眼,記恨顧念讓他丟臉的事。
於是故意抬價:“兩千兩!”
“兩千一百兩!”顧桀咬牙跟價。
“三千兩。”
顧念再次拔高價格。
她知道兒子現在攏共只有三千兩。
只要兒子不再加價就行。
現場賓客紛紛看向她那邊。
三千兩白銀,當朝丞相明面上半年的俸祿,也只有這麼多。
這姑娘喊價喊得,就跟買大白菜似的。
也太有錢了吧!
到底是哪家的千金?
老鴇則笑得合不攏嘴。
上一任花魁的開苞價,不過一千五百兩。
這一次,這麼快就漲到三千兩,簡直賺翻了。
唯獨花魁紅袖,臉色有些僵硬。
她本想趁著這次開苞拍賣會,將自己的名聲打出去。
眾位王公貴族、世家少爺、富商名流,加價爭搶。
那時,她定能成為皇城首屈一指的花魁。
而不是此刻,被另一個女人徹底搶走風頭。
紅袖努力維持鎮定,暗中給她的各個相好傳遞信號。
那群男人紛紛瞭然。
又開始加價。
他們也不差錢。
可不能被一個女人比下去!
“三千二百兩!”
“三千三百兩!”
“……”
顧念沒再加價。
她只盯著小兒子,防止他搞事情。
顧桀神色挫敗,競拍價太高,他根本沒那麼多錢。
“藍兄,你那裡有多少,先借我點。”
藍衣少年突然被點名,下意識捂住褲襠。
“我沒錢,你知道的,我爹寵妾滅妻,根本不喜歡我這個嫡子。
我全身上下就二兩銀子,還得縫在褲襠裡。
否則,也得被他搜走,拿去討好妾室庶子。”
顧桀指望不上損友。
嘆了一口氣。
再縮緊眉頭。
紅袖從沒有求過他什麼。
如果這麼點事,都辦不好。
紅袖肯定不會再理他。
不行。
他一定要救紅袖!
“三千五百兩!”
顧桀跟著加價。
藍衣少年怕了,趕緊勸說好友。
“你沒錢加什麼價?”
“我想了想,國公夫人一向照顧我,姨母對我也很好。
我若求她們,她們肯定願意借我錢。
先拍下來,再回家取錢,也是一樣的。
實在不行,現場還有放印子錢的,我大不了待會兒再借錢。”
顧桀一邊說,一邊看向高臺上的紅袖。
滿眼的保護欲。
藍衣少年無語了。
為了個花魁,竟冒這麼大的風險。
他不該叫藍採何,該叫財神爺。
專門給這小子送錢得了。
“三千八百兩。”
姜逸波見顧桀加價,也跟加價。
平日裡,這臭小子沒少給他使絆子。
今夜,他必要報復回去。
“三千九百。”顧桀咬牙開口。
“四千。”姜逸波似笑非笑。
“四千一!”
顧桀牙都快咬碎了。
姜逸波冷聲嘲諷:“顧老弟,你有這麼多錢嗎?國公府給你的月例,似乎才五兩銀子。”
“與你無關!”顧桀冷聲回懟。
“行,我直接出到五千兩,我看你還跟不跟!”
姜逸波來個大的,故意挑釁顧桀。
眾人聽到這個報價,倒吸一口涼氣。
五千兩!
整個百花樓開業以來,不,是整個皇城所有青樓加起來。
也沒賣過這麼貴的開苞價。
顧桀果然被刺激到了,張嘴正欲報價。
一個聲音搶先開口。
“八千兩!”
顧念爆出天價。
眾人聽到這個價格,懷疑自己聽錯了。
八千兩!
完全可以在皇城黃金地段,買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了。
這姑娘瘋了嗎?
她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就連花魁紅袖,聽到這個價格後,身形也忍不住晃動。
姜逸波直接閉嘴。
他不敢再加價。
萬一對方不加了,他豈不是被套住了。
他本來就是按照上面的吩咐,故意加價,給顧桀添亂的。
其餘賓客也紛紛沉默。
他們雖喜好美色,卻不糊塗。
唯有顧桀,瞪大眼睛。
滿臉不甘。
他沒能幫上阿袖,阿袖一定會生氣的。
顧桀張嘴,想說點什麼。
顧念一個眼刀瞪去!
顧桀一下子就慫了。
彷彿回到小時候,他不小心做錯事,害怕被孃親責罰時。
可即使如此,他也要完成答應阿袖的事。
哪怕欠下鉅額債務。
“我出——”
“砰!”
顧桀的話還沒說完。
一個杯蓋隔空飛來,正中腦門。
顧桀額頭腫了個包。
當場倒下!
顧念手裡拿著茶杯,眼神凌厲。
她氣場強大地坐在那裡。
輕飄飄地解釋,
“抱歉,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