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眾家丁大聲附和。
管家臉上露出奸笑。
賺不了抓表少爺的那份錢,還能賺別的。
今晚這波,不虧!
–
國公府大門,燈火通明。
朱漆門上,鎏金銅釘,整齊排列。
兩蹲威武的石獅子,比當年多了一絲風霜。
顧念又回到這裡,心情微妙。
但眼神,卻格外堅定。
“娘,您不是說,要隱藏身份嗎?
萬一外公認出你了,怎麼辦?”
顧桀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詢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顧念故意賣關子。
她倒希望,國公府有人能認出她。
很快,大門打開。
一個管事,帶著十幾個家丁站在門口。
管事手上拿著荊條,面無表情地開口,
“桀少爺,你偷賣國公府寶物,逛青樓,會花魁,夜不歸宿。
國公大人命令你,負荊請罪,跪著去大廳。”
還是剛才那個套路。
在客棧沒發揮好。
到了國公府,又演一遍。
這一次,顧桀根本不理會,直接往裡面衝。
“我不跪,是姜逸波在潑髒水!”
“讓開!”
顧桀被故意養歪,脾氣自然不好。
他直接推開攔路的家丁,跟個炮彈似的,快速往裡面衝。
等跑到大廳門口時。
不知是哪個沒素質的,在這裡扔了幾塊香蕉皮。
“臥槽——”
顧桀不小心踩到一塊,狠狠地摔了個大跟頭。
大廳地板太滑。
顧桀就著這個姿勢,一路滑到主位前。
主位左邊,坐著國公府的主人。
如今的國公大人。
同時也是顧桀的外公。
主位右邊,則坐著國公夫人姜氏。
國公大人的續絃。
燭火照耀下,姜氏蒼老的臉,透著一股暮氣。
不過五十的她,為了維持體面,操持了太多事。
看起來像六十歲的老人。
反觀是顧國公,早些年習過武。
身體健碩,看起來依舊精神抖擻,比實際年齡年輕幾歲。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兩人差了輩分。
“外公,外婆。”
顧桀雖然摔得很痛,但依舊有禮貌地喊了一聲。
姜氏看見顧桀狼狽的模樣,掩蓋眼底的情緒。
一臉心疼地開口:“好孩子,快快起來,別傷著了。”
顧桀內心感動,正欲起來。
顧國公直接怒聲呵斥:“混賬東西!”
“來人,上家法,重打二十大板!”
顧桀一句話都還沒說,顧國公就直接給他定了懲罰。
顧桀臉色“刷”一下就黑了。
剛才那一聲“外公”的情分,也瞬間消失。
他爬起來,當場懟回去:“老東西!你憑什麼不聽我解釋!”
顧國公神色驟變,一張臉又紅又黑。
“臭崽子!你叫我什麼?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我打死你!”
顧國公抄起手邊的茶杯,就朝顧桀的臉砸去。
“砰!”的一聲。
茶杯在地面四分五裂。
顧桀雖避開,臉色依舊難看。
若不是他躲得及時,他這張臉,就全毀了。
姜氏見情況不妙,趕緊出來打圓場。
她耐著性子勸:“老爺,桀兒好歹是念念留下來的骨肉,縱然再有錯,看在唸念早逝的份上,您也該多多包容他。”
“我還不夠包容?
他小小年紀,就知道偷家裡的東西去賣,去逛青樓,還包什麼花魁!
這臭德行,也不知道究竟是像誰!
我沒有這個外孫!”
顧國公氣得額頭青筋跳動。
最後忍不住瞪了姜氏一眼。
“都怪你慣的!”
“不是外婆的錯。”
顧桀大聲否認。
他對從小“呵護”自己的姜氏,頗有好感。
隨後,顧桀再解釋道:“我沒偷東西!”
“那你解釋,本國公書房裡那塊御賜的鎮紙白玉,為何會從你手裡,抵押到東街最大的當鋪?
若不是姜家逸波碰巧看見,本國公到現在還被你矇在鼓裡。
為了一個妓子,竟做出這等荒唐事!
我今天打斷你的腿!”
顧國公說著,又要動手了。
顧桀終於反應過來。
他從母親嫁妝箱子裡,隨意拿出來的鎮紙白玉,竟是外公書房裡的寶物。
“不,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我以為是孃親的嫁妝。
我沒有賣,只是暫時抵押。”
顧桀快速解釋。
可越說越無力,他這是被姜逸波陷害了!
還沒證據!
可惡!
“證據確鑿,還在狡辯!
早知道這樣,當年宸王府不要你時,我就該讓你自生自滅!”
顧國公句句誅心。
顧桀最厭惡的,便是自己“不清不楚”的身世。
顧國公是故意的,使勁往顧桀的心窩子戳。
顧桀的精氣神,瞬間散了。
也沒心思解釋了。
他只是個“野種”,哪裡比得上正經的姜家表少爺。
顧國公見狀,再次下令。
“來人,立刻行刑,重打二十大板!”
家丁們聞言,快速跑過來。
顧桀懶得再反抗了。
反正說再多也沒用。
和以前一樣。
沒有人會相信他。
哪怕是處處維護他的外婆,在外公生氣後。
也不敢再說話。
打吧。
反正都被打習慣了。
不過是疼幾天而已。
顧桀閉上眼。
等了好一會兒,想象中的劇痛並未傳來。
相反,另一道擲地有聲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今天有我在,我看誰敢動他一根手指頭!”
顧念霸氣側漏地宣佈。
將兒子維護到底。
她的手裡,正舉著差點落在兒子身上的板子。
稍微用力,板子就自動裂成兩半。
眾家丁:(゚Д゚)ノ
顧桀萬萬沒想到,孃親會在這時出現。
他還以為,孃親怕暴露身份,會一直躲著。
顧桀非常高興。
這世上,真的有人偏愛他、相信他。
無條件站在他這邊!
可同時,顧桀又無比擔憂。
國公府家丁眾多,孃親會不會有事?
顧國公和姜氏,看見突然出現的年輕女子,神色皆是震驚。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國公府!”
顧國公皺眉質問。
顧念看著渣爹疑惑的表情,嘴角勾起冷笑。
她常年養在鄉下,回國公府不過兩個月,就嫁去了宸王府。
如今,又“死”了十年。
他自然不記得自己。
倒是老仇人姜氏——
顧念掃向對方。
姜氏臉色明顯多了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壓下去。
姜氏在心裡盤算。
若是沒猜錯,這個女人,就是逸波信中提到的那位神秘女子。
出手闊綽,八千兩買下花魁初夜。
顧桀甚至當場叫她“孃親”,後來又說認錯了。
廢話!
顧念十年前就死了。
這個女人,當然不可能是顧念。
可她突然接近顧桀,來歷絕對有問題!
想到這,姜氏眼底多了一絲冷意。
“這位姑娘,今晚的事,是國公府的家事。
還請你立刻離開!”
姜氏擺出冷漠臉,破天荒地下逐客令。
她甚至用眼神對家丁示意,用武力將這個女人趕出去。
家丁們見識過顧念的實力。
根本不敢打。
更何況這時現,他們似乎被一股力量壓著。
根本動不了!
顧國公也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姑娘,是個高手。
內力深厚。
不能硬碰硬。
他壓制心裡的不悅,故作鎮定道,
“姑娘,你底有何貴幹?
和我這混賬外孫,又是什麼關係?”
“第一,顧桀不是混賬。
第二,你才是混賬。
第三,我是誰。
等你嗝屁後,問你祖宗,你就知道老孃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