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喜歡去茶館聽戲,紅姨就替她們約了個最好的位置喝茶聽戲。
聽了一場戲後,紅姨和慕容嵐就心有靈犀地藉口離開了,只留下她和陸聞昭大眼瞪小眼。
還是洛熙先開的口,她拿出那枚玉佩,遞給陸聞昭,“陸公子,抱歉,小時候不懂事,搶了你的玉佩,現今物歸原主。”
陸聞昭沒接,拱手推辭道,“洛姑娘,這玉佩已經送給你了,哪有收回的道理,當初我是心甘情願送給你的,不必說抱歉。”
洛熙頓了下,“可是——”
還沒說完,就被陸聞昭打斷了話,“洛姑娘就收著吧,若是日後找的心上人,亦或者成了親,再把它收起來吧,切勿讓他誤會了,咳咳…”
“陸公子,你怎麼了?”洛熙立刻起身,四處尋找手帕,從影花那接過帕子,趕忙遞了過去。
又端著一碗清水,送到他的身前。
“陸公子你怎麼了?”他居然咳著咳著,連眼眶都溼潤了。
陸聞昭撫上她的手臂,又如觸電般地快速收回,回道,“無礙,老毛病了。”
洛熙看向一旁的小廝,是從很小就跟著陸聞昭的,她小時候還見過。
小廝立刻俯身,將事情全部倒了出來,“我家公子是被老爺的妾室害的,她悄悄在公子讀的書上抹上了慢性毒藥,日積月累下來,我家公子身體就越來越差,尤其這段時間的科舉考試,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的答題,硬是撐了下來,考完那天,人虛弱的差點救不回來。”
洛熙沒想到還有這樣一件事,看來陸家的內宅不太安生,那小妾也是個厲害的,下毒的事那麼久了紅姨居然也沒發覺。
“陸公子,您應該先把身體養好了再—”
小廝打斷了洛熙的話,甚至顯得有些焦急,以及不滿,“洛姑娘可知,我家公子為何拼了命考上這進士嗎?”
“住口!”陸聞昭難得露出生氣的模樣。
陸聞昭不想讓洛熙知道。
他如此拼命確實是為了能早日來京城見洛熙一面,也為了能配的上洛熙,但是這都是他一個人的事。
洛熙並不欠她的。
他不想她愧疚。
陸聞昭故意扯開話題,將事繼續扯向了戲曲,“這是你從前最喜歡看的木蘭從軍記,你仔細瞧瞧有什麼變化?”
她站起來,激動道,“這故事走向,竟與我寫的畫本子一般無二。”
洛熙先前就注意到了這版的木蘭從軍記和先前的不同,甚至越來越和她早些年間改編的畫本越來越相似。
他們居然把自己的畫本子改編成戲曲了!
陸聞昭也受她的興奮感染,繼續道,“不僅如此,我們將你的筆名一同印在了你的畫本子上,你的畫本子在江南可是家喻戶曉了。”
沒想到,她小時候隨口一句“我希望我的畫本子能被所有人喜歡”,甚至連她本人都忘記了的事,陸聞昭卻幫她完成了。
“陸公子謝謝你。”
陸聞昭也回了她一個微笑。
… …
沈序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林澈河,居然在上值期間來戲坊。
罷了,他做意料之外的事也不止這一件事。
他也不知為何,以往他很少做夢,近日晚上夢卻多了起來,還盡是些不可言說的畫面,弄的他白日都無心公務了。
進入閣樓的那一刻起,他發現林澈河變得更神秘了,探頭探腦地,似乎在尋人。
沈序舟停住腳步,抱胸在前,問他,“戲坊也到了,有什麼事快說,不說的話我回去幹公務了。”
沈序舟扭頭就走,被林澈河拉著,“哎,別走啊。”
“終於找到了。”
沈序舟問,“找到什麼了?”
林澈河露出看戲的表情,給他指了一處,“你瞧那是誰?”
沈序舟只一眼,便確定了那是洛熙,以及對面對著一個年輕男子,兩人皆言笑晏晏。
“你就是為了拉我來看這個的?”沈序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林澈河緊緊拽住他的衣袍,生怕他走了自己就沒細看了,雖說他也喜歡洛姑娘,但是能看到沈序舟吃癟,他倒是不介意她嫁給上頭那位。
林澈河滿臉都在說,看到沒,那位才是洛姑娘的正主,你什麼都不是哦?
沈序舟瞥了他一眼,林澈河能看出他真的生氣了,拽著衣袖的手默默鬆開了。
沈序舟動了,就在林澈河以為他要扭頭就走的時候,他卻是朝著洛熙的方向大步走去。
林澈河:…
他果然是在意的。
林澈河也趕緊跟上去,臺下的戲哪有他們的戲好看。
這邊的洛熙,和陸聞昭聊得正開心,一轉頭餘光便看見了黑著臉的沈序舟。
她下意識地站起來,想和沈序舟解釋。
為什麼她會有一種紅杏出牆的感覺?
一定是她在夢中入戲太深了。
誰能知道,她與他在夢裡都快十八禁了,在現實裡還是一個洛姑娘一個沈少卿。
洛熙扯了扯衣角,掩飾尷尬,“沈少卿,也來看戲嗎?”
沈序舟面無表情點點頭,然後在洛熙身旁的座位坐下。
後腳跟上的林澈河則自覺地坐到了陸聞昭的身側。
林澈河的話很多,陸聞昭亦是有禮貌的,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搭話,從詩詞歌賦到大理寺探案。
連洛熙的話都插不進,她索性端著一盤零食,認真看臺上的戲曲。
沈序舟也盯著戲曲,但餘光一直不離洛熙,會在她吃完一盤零嘴的時候,快速地遞上新的一盤。
那熟練程度像是做過千遍萬遍。
一場戲結束了,臺上來了新人,動作華麗卻很彆扭。
洛熙卻緊張地抓住了一側的手把。
這,這不是她夢中的採花賊嗎?
她不會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