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著眼前的大閨女,心裡突然有些難受,她一直喜歡的都是小文和小武,對那兩個閨女從沒有個好臉色,兒子犯錯了就輕輕揭過,閨女犯錯了就非打即罵。其實她心裡也不願啊!
她窮苦了一輩子,活在這樣天災人禍的時代,若是沒有兒子,都能讓唾沫星子淹死。周氏眼睛紅紅的要掉下淚來,看著蕭芸說:“大閨女,娘也不願意打你,也不願讓你嫁到這樣的人家啊,娘也是…沒辦法啊…”
蕭芸不等她說完,忙道:“娘,您別傷心了,他家條件挺好的,我過去也不會受苦的,不就是帶個孩子嘛,沒事的,小紅小文也是我帶大的,他會打獵,我再勤快些,日子不會比旁人差的。”
周氏聽到這話,一陣感慨,這閨女從小就比旁的孩子懂事,就是有些神神叨叨的老說胡話。希望她嫁出去也別總是神神叨叨的,好好過日子才好啊。
蕭成剛和周氏聽到大閨女不反對這門親事,心下都鬆了口氣,一家人吃完飯早早就休息了。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因大姨家催賬催的急,也是草草就把婚事前置全部安排完成了,就等著兩個月後男方前來迎親了。男方給的聘禮還不錯,蕭芸都沒想過會有這麼多聘禮。
“瞧瞧呀,這趙家還真是不錯的,給了這麼多聘禮,還給了二兩銀子啊。”周氏歡天喜地的說給閨女找了門好親事。
蕭成剛也是滿臉笑意,臉上的褶子都平了不少。“趙家這麼有誠意,咱倆也得趕緊把閨女的嫁妝趕出來,咱家沒給閨女啥嫁妝,正好趁這幾天也不忙,咱倆給閨女打套傢俱,至少也像樣些。”
周氏不知也想到了什麼,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兒,也不想自己的女兒被人看不起就忙道:“咱們家窮,也不能苛待閨女,明天我就陪你上山砍樹,給閨女做一整套傢俱出來。”
兩個月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打套傢俱的時間還是足夠的,日子就這麼平淡的過著。周氏空了就會跟蕭芸說出嫁的姑娘該注意什麼,成親後在婆家萬不可太過隨意,要侍奉好夫君之類的,還讓蕭芸再不可說一些糊塗話了…
這日子在周氏的囑咐中很快就過去了,嫁妝也都準備好了,蕭芸也跟弟弟妹妹講了許多她不在家不許惹爹孃生氣的話,成親那天就到了。
成親那日一早,蕭芸就被從被窩裡拽起來,洗臉,梳頭,再絞面,穿嫁衣,化妝,辭別雙親..等流程走下來快要累癱了,比做活還累,終於被送到了洞房。
在新房的炕上沒坐多久,正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了開門聲。只聽見來人腳步沉穩走到近前,接著蕭芸的蓋頭被挑下來了,一個滿臉笑意雄壯挺拔的男人映入眼簾。
“餓了吧?”聲音渾厚有力,濃眉大眼,相貌剛毅還帶著一絲正氣,正是她要嫁的男人,趙毅安。
蕭芸有些不好意思了,臉紅紅的低下了頭,老老實實的回答:“餓了。”
“那你等著,我去給你端些吃得來。”此時,趙毅安轉身出門,沒過多久,就見他端著一盤飯菜走了進來。
把飯菜放在了屋裡的桌子上,回身把蕭芸從炕上扶了下來,一碗飯,飯是大米飯,一盤菜,有五花肉,小青菜和一個雞腿。“快點趁熱吃了吧,都餓了一天了。”蕭芸點了點頭,接過男子手中的筷子,小口的吃起了飯。
等蕭芸放下筷子吃飽了後,倆人喝了合巹酒,趙毅安就被趙父叫出去陪客人了。
蕭芸一個人待在新房裡,看著那喜燭燃燒昏昏沉沉的發著呆,心裡無限感慨。沒想到上輩子活了二十多歲連個對象都沒談過,這輩子還沒成年呢先嫁了人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想了許久,又開始四處打量起新房,這房子有點像後世的磚房,算是土房子,要比他們住的茅草和泥混起來的房子結實許多,牆面好似粉刷不久還是嶄新的。一共三間,東面那間是趙父的臥房,中間那間是外屋,做飯,燒炕,洗臉洗手都在這間,西面這間是她和趙毅安的新房,房間不大,進門左手邊是一條炕一直到頭,右手是一個傢俱櫃子,中間還有一張飯桌,和四條凳子。旁邊堆著她的嫁妝,那些傢俱還沒有擺好。
看這比家裡好上許多的環境,蕭芸還沒反應過來,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已經分不清這是真實的生活還是前世才是,很朦朧很不可置信的感受。
她在這想了許久,約莫半個多時辰,就聽見外面鬧哄哄的聲音奔著這邊來了,她知道是鬧洞房的來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就走進來了一大群人,蕭芸正襟危坐,雙手抓著個紅蘋果,進來的人大多數她都認識,都是這兩個村子的人。趙父帶著趙毅安來到古塔村沒有親戚,所以沒有外來的人,因為不是特別熟,也沒有特別鬧騰的,平平穩穩的過去了鬧洞房的環節,就是圖個樂呵。
半個時辰後大家也都陸陸續續回家了,蕭芸緊繃的神經也徹底放鬆下來,輕輕呼了一口氣,可算是結束了。
“累不累?”男人語氣很低沉。
蕭芸也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趙毅安,笑著說:“不累,你累不累?我去給你打水進來。”她有些忐忑,出嫁前周氏教她一切都得以家裡的男人為中心,把家裡男人放在第一位,所以她就立馬起來去拿水盆。
趙毅安咧嘴一笑,抓過她手裡的水盆,“還是我去打水吧,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點收拾一下。”不等蕭芸再說什麼,他就拿著水盆出去了。
蕭芸看著他的背影頓了一下,才匆忙鋪好被褥,脫下外衣,又把頭髮拆開了。這時趙毅安端著水進來對蕭芸說:“你先洗,洗完了我再洗。”
“這不合規矩,還是你先洗吧。”蕭芸緊張極了,喃喃說道。
“不礙事,咱家沒那麼多人,也就沒什麼規矩。”蕭芸拗不過他,把那層早上糊在臉上的麵粉洗掉後,終於感覺毛孔會呼吸了,被趙毅安盯著有些害羞,然後又快速洗了手腳就要端水出去。
趙毅安一直在看她,見她洗完了就把她手裡的水盆搶過去出了門。蕭芸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無奈,站在炕頭邊上好一會才鑽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