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葉希姈拼命醞釀情緒，明亮的眸子很快朦朧起來，溢滿了淚水，睫毛微顫淚珠滑落：“奴婢……奴婢求世子爺不要將奴婢發賣了，奴婢來王府，只是來當粗使丫鬟的，對世子爺您並無非分之想，是……是王妃讓李媽媽送奴婢來此處……”
“如此說來，你本是不願的，是母親逼迫你來的？”蕭啟珩皺起了眉頭。
這小丫頭是看不上他，還是以退為進，故意為之？
不過，一個才從牙行裡買回來的小丫鬟，有這樣的心思？
“是！”葉希姈點頭，可憐巴巴道：“奴婢只想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入府只為做丫鬟，牙行的婆子先前說了，奴婢等人入府，是做粗使丫鬟，籤十年身契，每月月俸一兩銀子，十年後便能帶著存下的俸祿出府，另謀生路……”
“明輝，把人送出府吧。”蕭啟珩還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吩咐道。
站在外間的明輝聽了後，連忙進了內室。
“姑娘，請吧！”
“世子爺。”葉希姈可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今日若是被趕出府，她就不能查探祖父的蹤跡了。
“您不喜歡奴婢，把奴婢趕出墨雨軒便是，王妃說了，她會要奴婢的，求您別把奴婢發賣了，若不是王府這次要買丫鬟，管事的不敢怠慢，把丫行裡所有學過規矩的丫鬟都送了過來，奴婢……奴婢就要被他們賣去花滿樓那等風月之地了，還請世子爺開恩。”
她都說的這般悽慘了，這男人總能心軟那麼一丟丟吧！
王妃可比他心軟，好糊弄多了。
也不知王妃那麼好的人，怎麼會生出心眼子這麼多的兒子來。
只要她能留在王府，留在王妃身邊，肯定能找到機會接近竹林那邊的院子。
如果讓她自己選，她肯定選王妃，不選蕭啟珩。
“世子爺。”明輝望著自家主子，等候他吩咐。
葉希姈一看蕭啟珩的表情，就知道這男人沒有絲毫心軟，趁著他開口之前，可憐巴巴道：“世子爺，您忍心看著奴婢被賣到那樣的地方嗎？”
“與本世子有何關係？”蕭啟珩挑眉問道。
葉希姈：“……”
這狗男人果然沒有一絲同情心。
“世人都說您是赤嶺行省的守護神，對百姓最是愛護，奴婢也是赤嶺行省的人，若非去年遭受大災，父母餓死，無人庇護，也不會被兄長賣到牙行換取糧食……”
葉希姈說著都覺得自己有點慘了。
不過，慘的還是秋桑。
幸虧那姑娘遇到了她，拿著百兩銀子和路引，已經遠走他鄉另謀生路了。
葉葉希姈還給她找了個去處，給一位女醫當學徒。
蕭啟珩聽了她的話後，正欲說些什麼，卻見李媽媽進來了。
“世子爺。”李媽媽福了福身，恭聲道：“這秋桑姑娘是王妃給您選的人，世子爺若不喜歡，奴婢便將人帶走了，貌美的丫鬟們一旦被髮賣出府，十有八九會被牙行送去那腌臢地兒，生不如死，您之前發賣出去那二位姑娘，差點就被牙行的人送去了那種地方，若不是王妃派人相救，後果不堪設想。”
之前那兩個是家生子，長得雖沒有這位秋桑姑娘貌美，但也算上等之資了，那二人膽子大，被王妃選來伺候世子爺，進屋後就敢往世子爺身上撲，不像這位秋桑姑娘，本本分分的，絲毫不敢僭越。
就這樣，世子爺還要把人賣了，當真狠心。
“本世子何時說要把她賣了？不過是讓明輝送她出府，送她歸家罷了。”蕭啟珩坐到了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李媽媽聞言鬆了口氣。
她就說嘛，自家世子爺可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
這位秋桑姑娘又不曾往他身上撲，未得罪他，他不可能趕盡殺絕。
“世子爺有所不知，秋桑姑娘已無父母，家中兄嫂能賣她一回，就能賣第二回，王妃說了，您若不肯留下秋桑姑娘，就讓她隨奴婢回正院做個灑掃的粗使丫鬟吧！”李媽媽說道。
這麼個我見猶憐的美人，世子爺不喜歡就罷了，把人帶回正院去，王妃瞧著也賞心悅目。
葉希姈聞言，心中大喜。
她想去正院當灑掃的粗使丫鬟。
王妃真是好人。
葉希姈轉過頭看著李媽媽，眼中滿是希冀，恨不得立即就跟她走。
蕭啟珩見了後，嘴角微微上揚。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嫌棄”他，寧願在母親的院子裡幹粗活，也不願意留在他房中的丫鬟。
是真的沒有這個心思？
還是別有所圖？
倘若這女子身份有問題，把她放在母親身邊，豈不危險？
母親心善，可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還是先把她留在墨雨軒，待他派人查一查她的身份後，再做決定吧。
“既是如此，就讓她先留在墨雨軒吧。”蕭啟珩說完後，放下手裡的茶杯站起身往外走：“本世子去一趟清竹院，榮輝，讓她住在墨雨軒後頭的西跨院裡，未經本世子允許，不許她離開房門半步。”
這女子，一聽說能去母親住的正院，就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她的目標，恐怕是母親，而不是他。
如此，就更不能放她離開了。
待他派人查清楚她的身份，若無異常，倒是可以讓她去伺候母親，若有問題，直接殺了。
他可不會因為她是個美人，就心慈手軟。
他這番吩咐，對葉希姈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把她關在屋裡不讓她出門，她還怎麼找祖父？
王府的繼承人果然不好糊弄啊。
不過，自己一個才入府的丫鬟，不知根不知底，沒有絲毫信任度可言，也怪不得他會這麼做。
“秋桑姑娘，世子爺自幼在軍中長大，十分多疑，你才入府，尚未得到他信任，不過……他能把你留在墨雨軒，已經是姑娘的造化了，姑娘切莫著急，安心待著便是。”李媽媽說著笑了：“俗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世子爺遲早會接受姑娘的。”
能把人留下，已經邁出了一大步，她老人家也可以回去向王妃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