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聿站在二樓的扶手樓梯旁,正饒有趣味地看著樓下。
聽他那句話的意思,應該站在那裡有一會了。
什麼運氣,第一次來薄家,就碰到了他。
鐘意很快收回視線,一旁的徐嘉言看到薄司聿,連忙告狀。
“小舅舅,你來的正好,這個壞人還想敲詐我,讓我賠她裙子呢!”
鍾明珠倒抽了口冷氣,“我、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呀,你怎麼能當真呢?”
許嘉言不買賬:“哼!你知道我小舅舅是大律師,所以怕了是吧?”
“當然不是!”鍾明珠急得滿頭大汗,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薄司聿不是好惹的,她接連在他面前吃了兩次癟,所以一看到他就心底發慌。
鍾德元也有點忌憚薄司聿,可是他不得不幫忙打圓場。
“小少爺,你誤會了,她真的是跟你開玩笑,一條裙子而已,溼了就溼了,只要你開心就好,怎麼可能會讓你賠呢?”
他自認為這句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強調了許嘉言拿水槍呲鍾明珠的事實,又表明了他們的大度。
可許嘉言也沒上當:“她要是不罵我小屁孩,我也不會弄溼她的裙子。”
“呵呵。”鍾德元笑得尷尬,還沒組織好語言,薄司聿已經走了下來,停在鍾明珠面前。
“我外甥弄溼了你的裙子,賠你也是應該的。”薄司聿很快從西裝口袋取出支票簿和簽字筆,“多少錢,我現在開給你。”
鍾明珠就算再大膽也不敢收他的錢,“不、不用了,一條裙子而已。”
“那怎麼行?你不收的話,我心裡過意不去。”
“真的不用了。”鍾德元樂呵呵地說:“小少爺也是跟明珠鬧著玩,多大點事,不用放在心上。”
薄司聿拔掉筆帽,冷冷地看著鍾明珠,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我問你最後一遍,你身上這條裙子多少錢?”
他身上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嚇得鍾明珠連大氣都不敢喘。
“說話。”薄司聿一字一句。
“一、一百萬。”
“OK。”薄司聿挑了下眉毛,飛快填好支票,撕下來遞給了過去。
“謝謝薄爺。”鍾明珠顫顫巍巍地接了過來,眼皮子都不敢抬。
錢鴻遠一臉尷尬,他帶來的人做出這種事,把他的臉都丟盡了。
他朝薄老爺子歉意一笑,隨後告辭離開。
鍾德元見狀也立刻起身:“薄老爺子,既然小少爺身體不舒服,我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拜訪您。明珠,喬笙,我們走——”
“等一下。”鐘意忽然想起了什麼,燦然一笑:“我等你叫我一聲「爺爺」呢。”
鍾德元滿臉漲的通紅,低聲吼道:“你得意什麼,回頭有你好受的!”
鐘意仰起下巴,語氣嘲諷:“你親口說的,不會不認賬吧?”
“你!”鍾德元急於脫身,不想糾纏太久,可是薄司聿忽然開口。
“我已經把裙子的錢賠給你們了,現在來算一算,你們欺負我外甥的賬吧!”
他話音剛落,鍾明珠就抖得不像話。
手裡那張支票就像是燙手山芋,她立刻還了回去,“薄爺,裙子的錢我不要了,就當是給小少爺的賠禮,行嗎?”
謊言被拆穿,她現在只想安全離開。
打官司的事想都不敢想。
薄司聿笑容玩味,“你覺得呢?”
“我…”鍾明珠從他的表情判斷出,不行。
她只能放低姿態跟許嘉言道歉:“小少爺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想要多少錢賠償,我都給你,只要你不跟我計較,可以嗎?”
“不可以!”許嘉言毫不猶豫拒絕了她:“你做了壞事,不承認就算了,還想嫁禍給別人。外公,小舅舅,她不是好人,我不想見到她,你們快點把她趕出去。”
薄老爺子臉色一沉,“鍾小姐,你顛倒黑白,究竟有什麼目的?”
薄司聿瞥了眼放在一旁的各種禮盒,勾唇笑了,“還能有什麼目的,肯定是來求人辦事的。”
鍾德元知道計劃落空,連忙解釋:“我們什麼目的都沒有,只是單純想來拜訪薄老爺子。”
薄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豈會看不穿這點小把戲?
剛才要不是帶他們來的人在場,他早就把他們轟出去了。
想到寶貝外孫被欺負,鐘意被汙衊,他眼底染上寒霜,扭頭讓管家報警。
鍾德元嚇了一大跳,“薄、薄老爺子,都是誤會啊,報警就不必了吧?”
鍾明珠頭皮發麻,下意識就想逃。
可是她剛轉身,走了兩步,就被鐘意擋住了去路。
“讓開!”她惡狠狠地瞪著鐘意,壓低聲音道:“不想死就滾遠點!”
鐘意扯唇一笑,揚聲說:“事情還沒解決,你打算去哪?”
管家注意到這邊,立刻指揮保姆攔住鍾明珠。
保姆得知自己錯怪了鐘意後,一直不敢吭聲,生怕惹禍上身。
現在得知這是自己將功贖罪的好機會,立刻抓住了鍾明珠的胳膊。
“你害小少爺暈倒,還想跑?做夢!”
門外的保鏢們聽到動靜,很快衝進來,圍住了鍾德元和喬笙。
薄老爺子問鐘意,“小意,他們欺負嘉嘉,還滿嘴謊言,我不會輕易饒過他們。”
鐘意點頭,“我沒意見。”
鍾德元終於看出,薄老爺子和鐘意交情不錯,把她視為救命稻草,“小意,你幫小叔和明珠說說話吧,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被警察抓走吧!”
現在說是一家人,剛才恨不得她醫死許嘉言,被送進監獄。
鐘意懶得跟他演戲,“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算哪門子一家人?”
鍾德元早就料到她不會輕易答應,“生恩哪有養恩大?鍾家養了你二十年,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也勝似一家人吶!”
他說著還一個勁地對鍾明珠使眼色,“明珠,你快求求你姐姐,讓她幫我們說幾句好話呀!”
鍾明珠當然不願意在鐘意面前低頭,可是她更不想被警察抓走。
“姐姐,小叔說的對,我們是一家人,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喬笙見狀也舔著臉開口:“鐘意,一夜夫妻百日恩——”
“閉嘴。”鍾軟胃裡一陣翻湧,迅速打斷他:“你們聯手起來陷害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們是夫妻?現在出了事,竟然還有臉讓我替你們求情,真是不要臉。”
“鐘意!”喬笙惱羞成怒,視線從薄司聿臉上劃過,咬牙道:“原本我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想要給你們留點顏面,既然你不識好歹,就別怪我無情!”
“你們?”薄司聿看熱鬧不嫌事大,“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