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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楊清妍懷揣著梁幻桃塞給她的玉米餅子,迎著傍晚的微風,一步步朝著自家走去。此刻,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單薄卻又堅定的輪廓,彷彿這一天的疲憊都在鄰里間這份溫暖的情誼中消散殆盡,而她也愈發覺得,這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家屬院,正慢慢變得熟悉而可親起來。

不多時,她便走到了家門口,輕輕推開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慕南赫忙碌的身影,他正在略顯侷促的廚房中進進出出,手腳麻利地準備做飯。

慕南赫聽到開門聲,轉頭看見楊清妍,臉上瞬間綻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里透著幾分期待,又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觸碰到兩人之間那若有若無的隔閡,輕聲問道:“你回來了,今天山上逛得還順利吧?” 稍作停頓,他又接著說,“我今天去買了點米麵,還有些新鮮蔬菜,想著咱們今天就在家裡吃吧。”

楊清妍腳步微微一頓,抬眸看向慕南赫,眼神里仍帶著些許疏離,不過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不鹹不淡地應道:“行,剛好梁嫂子給了我幾個玉米餅子,咱們再煮一個野菜糊糊就夠吃了。”

說著,她便走到一旁,將手中的野菜放在水盆裡,準備清洗。

慕南赫看著她的動作,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隨即回過神來,應道:“好,那我這邊也趕緊把米飯蒸上,再炒個菜。”

說著,他又轉身投入到忙碌的廚房勞作中,淘米、洗菜、切菜,動作嫻熟而流暢,可眼神卻時不時飄向楊清妍,試圖捕捉她的情緒,想要找些話題打破這略顯沉悶的氣氛,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楊清妍專注地清洗著野菜,嫩綠的葉子在水中輕輕搖曳,她的思緒也隨之飄散開來。她深知,自己與慕南赫之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儘管此刻她的態度依舊疏離,但在這平凡瑣碎的日常裡,似乎正慢慢孕育著一些微妙的變化,或許,這就是新生活的開始吧。

不多時,飯菜都上桌了,熱氣騰騰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楊清妍坐到桌前,專心地吃著飯,一聲不吭,依舊維持著那份疏離感。慕南赫看著她安靜吃飯的模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幾次欲言又止後,終於鼓起勇氣打破沉默,說道:“我今天從宿舍搬回來了,部隊宿舍要回收。”

慕南赫找個了藉口說,微微頓了頓,眼神瞥向楊清妍,試圖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情緒變化,接著又補充道,“以後就住家屬院這邊了。”

楊清妍手中的筷子頓了頓,抬眸看了他一眼,簡短地回答:“嗯,這裡本來就是你的家,回來就回來吧。”

慕南赫瞧見她這般態度,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不過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住另外一個房間,過兩天我要去部隊了,每天中午不回來吃飯,晚飯我會回來吃。”

說完,他站起身,走到房間拿出存摺,回到餐桌前,略帶拘謹地將存摺交給楊清妍,解釋道:“家裡日常開銷啥的,你拿著方便些。”

楊清妍本就是直爽的人,既然兩人還是夫妻,那家裡的錢自然該一起用,她也沒有拒絕,伸手接了過來,神色平靜地應了句:“行。”

慕南赫看著她接過存摺,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又有些無奈。他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破冰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但至少這算是一個小小的開端。

夜幕籠罩,萬籟俱寂,家屬院的燈光漸次熄滅,唯有慕南赫房間的檯燈還散發著昏黃的光暈。他躺在床上,嶄新的床單觸感柔軟,湊近細嗅,彷彿還殘留著楊清妍身上那淡淡的氣息,這氣息若有若無,卻直直鑽進他的心間,讓他的思緒愈發紛亂。

回想起白日里與楊清妍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疏離的眼神、淡漠的回應,像一把把小錘,輕輕敲打著他的心。他本以為,在這樣充斥著複雜情緒的夜晚,自己定會輾轉反側,被滿心的愁緒糾纏,難以入眠。畢竟,他們之間那層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實實在在存在的隔閡,讓他感到有些無力。

然而,或許是白日里在部隊與家屬院之間的奔波太過疲憊,又或許是這熟悉又陌生的家的氛圍莫名地讓人安心,他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腦海中那些紛擾的念頭,也如同潮水一般,緩緩退去。在黑暗徹底將房間吞噬之前,他竟出乎意料地很快睡著了。

睡夢中,慕南赫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結。偶爾,他的嘴唇輕輕嚅動,卻聽不清呢喃著什麼。

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勾勒出一道銀色的光影,彷彿也在窺視著他心底深處對未來生活的迷茫與期許。

而在隔壁房間,楊清妍同樣也在黑暗中靜靜地躺著,她睜著雙眼,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思緒飄遠,對於未來,她和慕南赫一樣,有著諸多的不確定,但又莫名地懷揣著一絲希望,在這靜謐的夜裡,兩人雖身處不同房間,心卻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線悄然牽繫著,共同等待著黎明的到來,迎接未知的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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