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你們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嬰兒,怎麼能自己做主!”
紀弘熙眉頭越皺越緊,眼中的憤怒也越發明顯。
見自己把人惹生氣了,孟歡沁不再說話。
她怯怯低著頭,將瘦弱的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
看著這一幕,紀弘熙心裡一陣刺痛。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馬車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詭異。
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
“殿下,到了。”
孟歡沁眼中立即閃過喜色,先一步起身彎腰下車。
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為什麼會來戰王府?
紀弘熙跳下馬車,見她呆呆的,他勾唇愉悅笑了起來。
紀弘熙走到她身旁解釋:“你這樣回去要是被老夫人看見,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你留在這裡養好傷再回去,老夫人也不會擔心。”
這倒是個主意。
經過一番深思,孟歡沁屈膝行禮:“那就多謝殿下了。”
“走吧。”
紀弘熙說完,先一步往王府裡走。
她跟在紀弘熙身後,乖乖跟著。
進去後,她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原本以為以戰王的性子王府應該也會枯燥單調,沒想到竟然裝潢得如此別緻,甚至還有一條小溪,還有她喜歡的湘妃竹。
每一處都透著精緻,完全不像是戰王的風格。
見人腳步越來越慢,紀弘熙回頭看向她,眼底多了一抹笑,“喜歡?”
她下意識點頭,“這裡很好看。”
說完,她才想起這裡是戰王的府邸,又惶恐低下頭。
見她現在變得如此小心翼翼,紀弘熙越發無奈,卻也沒對她發作。
將人送到東邊的院子,又安排了幾個婢女伺候,紀弘熙便走了。
綠環擔憂望著她:“公主,您剛才是不是把王爺惹生氣了?要是他現在把咱們趕出去怎麼辦?”
見她這麼害怕,孟歡沁心裡的沉悶被驅散不少。
她笑看著綠環:“如果王爺要讓咱們走,我們回侯府就是了。”
“那不行!”綠環這次態度變得異常堅決,“您現在受傷了,可不能亂動,奴婢現在就往宮裡遞帖子,讓太醫來給您看傷。”
說完,綠環立即轉身準備出去。
還沒走到院門口,就看見紀弘熙帶著一位太醫走了進來。
見她還呆呆的,紀弘熙掃了她一眼,又看向屋裡的孟歡沁。
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位老人。
老人笑呵呵望著孟歡沁,“想必這位就是昭華公主了,小人是王府的管家福伯,也是伺候王爺的老人,公主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老奴。”
紀弘熙像是沒聽見,徑直走到孟歡沁面前。
見人還站著,他板起臉:“怎麼還在外面站著?不知道自己有傷?”
聽出他話裡的責備,孟歡沁有些懵。
再次看向跟著他進來的太醫。
所以紀弘熙剛才是去給自己找太醫去了?
可太醫從宮裡出來應該也需要些時間,他才出去多久?
看穿她的疑惑,福伯笑呵呵解釋:“之前王爺就派侍衛回來讓小人去宮裡請太醫,公主,您就放心在這裡住著養傷。”
沒想到紀弘熙這麼細心,孟歡沁心裡湧入一股道不明的情緒。
她正發著呆,紀弘熙突然坐起來,直接將人抱起來往屋裡走。
見此,她趕緊摟著紀弘熙脖子,紅著臉問:“你抱著我幹嘛?我自己可以走。”
他低頭看了眼滿臉羞紅的孟歡沁,戲謔道:“我瞧著公主好像不願意進去,只能冒犯了。”
她才不是不願意進去……
也不對,她還以為紀弘熙是生氣不願意理自己了,在想他什麼時候會把自己趕出去。
看穿她心裡的想法,紀弘熙越發心疼。
將人小心翼翼放到床上面,他又偏頭看向太醫,眼神變得恐怖。
太醫立即惶恐低下頭,怯生生承諾:“請戰王殿下放心,下官一定會讓昭華公主恢復如初。”
紀弘熙輕輕應和了聲,再次警告:“你若是不能治好昭華公主身上的傷,本王要你好看!”想
放下狠話,紀弘熙又看向孟歡沁。
黑眸里布滿了認真和嚴肅:“你就放心在這裡養傷便是,這裡是我的地盤,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來這裡作亂,懂?”
她下意識攥緊手裡的被子,片刻後又輕輕地嗯了聲。
“好。”
得到滿意的答覆,紀弘熙表情有瞬間的僵硬,又板起臉“嗯”了聲,轉身頭也不回往外走。
目送他離開,孟歡沁又看向福伯。
見福伯還在笑,她生出疑惑:“福伯,你之前見過我?”
福伯笑呵呵搖頭,“小人就是個奴才,哪兒有機會見公主,不過能讓王爺如此特殊對待的,除了公主您,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聞言,孟歡沁再次紅了眼眶。
雖然不太能理解福伯這話什麼意思,不過想到紀弘熙對自己沒有惡意,她心裡的不安瞬間消失了不少。
看出她在慢慢放下戒備,福伯無奈嘆了口氣。
果然,自家王爺的終身大事,還是得自己來。
等太醫給她看完傷,福伯立即轉身去找紀弘熙。
見人在書房坐著,手裡還拿著一本書似乎在很認真看。
如果不是他把書拿反了,或許自己真的會信。
福伯嘆了口氣,面上露出愁容。
見此,紀弘熙蹙起眉:“可是出了什麼事?”
福伯嘆息道:“可不是嘛,昭華公主實在是太可憐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知道多少,而且太醫說公主氣血雙虧,在匈奴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若是再晚幾個月,恐怕真是無力迴天了。”
說罷,福伯小心翼翼觀察起紀弘熙表情。
果然,紀弘熙臉色十分不好看。
紀弘熙摩挲著扳指,一陣沉默後又抬起頭,目光幽幽望著他:“孟家那些人對不起她,可他們卻能若無其事活著,你說本王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福伯立即生出惶恐。
他趕緊哄著:“哎喲,我的殿下喲,您現在去幫公主報仇,且不說公主願不願意,您又不是公主什麼人,有什麼理由幫她報仇?”
紀弘熙:“……”
他幽怨掃了眼福伯,又看向牆上懸掛著的一副曲觴流水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