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冬有些緊張，聲音都不自覺顫抖起來。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彷彿時間凝固。
“我掛了。”穆清瑤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啊…等等！”林冬猛地握緊手機，指節泛白，掌心滲出汗珠，因為這個聲音，是穆清瑤的！他林冬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
林冬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點，“是這樣的，清瑤，你之前打電話我也才剛看到，我最近…最近也遇到點事……”
“你不用跟我解釋。”穆清瑤語氣平靜得可怕，帶著一絲嘲諷，“天降異象，能影響你打牌嗎？”
林冬一時語塞，想解釋，想辯解，但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最終只沙啞地吐出幾個字：“我……不是故意的。”
電話再次陷入沉默，林冬嘗試轉移話題，略帶試探問：“清瑤…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穆清瑤直接問道，不等林冬回答，又氣憤不已的說，“有人故意往我電動車上放死老鼠，死蟲子！我下夜班回家，還總感覺後面有人跟著！林冬！是不是你惹的禍？！”
“他…他們他媽的，居然敢來騷擾你？”林冬怒火中燒，聲音憤怒得顫抖起來。
穆清瑤冷笑一聲，譏諷著，“看來果然是因為你！”
“對…對不起……”林冬不由陷入慌亂，心中更是滿懷愧疚。
“對不起有用嗎？！你知不知道…分手以後，我就一直在爸媽這邊住，他們還會來大半夜的砸門！你知道我爸媽多大年紀了嗎？！”
穆清瑤越來越激動，壓抑情緒如同決堤洪水傾瀉而出，近乎命令說，“所以，你要是還算個人，就把這一切全都處理好！聽懂沒有！立刻！馬上！”
林冬沉默了，他臉上的表情慢慢消失，變得一片空白，眼神也暗沉下來，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平靜之下暗藏著洶湧的波濤。
他異常認真，一字一句的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處理的，一定。”
想到穆清瑤平時最怕老鼠，林冬又聲音放低，小心翼翼地問：“你…你這幾天，是不是嚇壞了？”
對面沉默了片刻，穆清瑤語氣平靜的回道：“我有男朋友了，我…爸媽也很滿意。”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林冬的頭上，他不由愣住了，頓時感到一陣眩暈，“我…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的嘟嘟聲傳來，林冬如遭雷擊，僵硬地站在原地，靈魂彷彿被抽空。
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不知過了多久…
他眼神複雜，苦澀的喃喃自語：“也好…只要你過得好，就…就比什麼都好。”
緩緩放下手機，林冬站在窗邊，默默地望向遠方，陽光刺眼，卻無法照亮他內心的陰霾。
街邊的喧囂彷彿遠去，世界一片寂靜。
林冬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經常聯繫的人。
那頭傳來稀里嘩啦的推牌聲，林冬開口：“老許，你在打牌麼？”
“嗯，小贏一點。”老許有些敷衍回應一句。
林冬沒心情寒喧，直入主題，“錢跛子茶館是不是換位置了？告訴我新的地方。”
老許有些遲疑，“不…不清楚，你還是問問其他人吧。”
隨後又馬上掛斷了電話。
“呵，還真是現實啊！”
林冬又撥通幾個號碼，結果各個都是推脫，甚至有兩個人電話都沒接，看來都害怕得罪錢水清啊！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畢竟茶館是一個圈子，自己在裡面打了那麼多年的麻將，不可能連個茶館都找不到。
“算了，先洗個澡再說。”林冬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沒過多久穿著休閒裝走出大門，來到一個狹窄破舊的巷口，陽光有些刺眼，街上空蕩蕩的，只有零星幾個人影。
終於打到一輛出租車，林冬拉開車門坐進去，淡淡地說了一句，“去正南路六巷十五號。”
出租車駛離巷口，向著喧囂的街道駛去。
熟悉的正南路六巷出現在眼前，與之前的破敗景象截然不同，這裡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各色車輛停滿了門口，進出茶館的人絡繹不絕。
林冬抬頭看著茶館招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開元茶莊，招牌都出來了，看來天降異象以後，已經不再限制這些茶館了！”
邁步走向茶館，周圍行人匆匆而過，沒有人注意到林冬眼中的寒意。
茶館內部煙霧繚繞，嘈雜喧鬧，麻將碰撞聲、吆喝聲、談笑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一幅市井喧囂的畫面。
空氣汙濁，光線昏暗，只有幾盞燈泡發出昏黃的光芒。賭桌周圍人頭攢動，圍滿了專注的賭客。
林冬搖搖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吞雲吐霧的郭鵬，身邊圍著幾個小弟，正在抽菸聊天。
穿過人群，他徑直走向郭鵬，帶著一絲嘲諷。
“郭老闆，真是好大的排場，生意紅紅火火啊！”
郭鵬猛地抬頭，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堆滿笑容，起身熱情地迎上去，姿態放得很低。
“這不是我東子兄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啦？”
郭鵬說著上下打量著林冬，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才半個月不見，這小子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之前那股唯唯諾諾的勁兒全沒了，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邪性！
林冬扯了扯嘴角道：“咋了，郭老闆不歡迎我？你之前不是老說，我可是你茶館的臺柱子！”
還臺柱子？這小子就是個瘟神！上次那一鬧…郭鵬心裡暗罵，臉上卻堆滿了笑容，
“瞧您說的！東子，你看咱們之間的事兒，在上次應該已經算翻篇了吧！”
他向來只求財，即便現在不懼林冬舉報，但還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
“是啊，已經翻篇了。”林冬點點頭，隨後話鋒一轉，眼神驟然變得銳利，直逼郭鵬問道，“不過，我聽說，你最近派人去騷擾我前女友了？”
茶館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東子兄弟，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郭鵬連連擺手，一臉無辜，“天地良心，真不是我乾的！我犯得著嗎我？”
“是嗎？”林冬眼神微眯，緊緊盯著郭鵬的眼睛，彷彿要看穿他的內心。
郭鵬挺起胸膛，語氣誠懇眼神堅定，“咱倆都認識幾年了，東子，你應該知道我郭鵬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絕對做不出那種下三濫的事兒吧！”
林冬心知這事多半與郭鵬無關。但既然他還是茶館的老闆，又關乎清瑤，這事兒就必須敲打敲打他。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依舊銳利，但語氣稍緩：“記住，郭鵬，這事最好不是你做的。以後也別讓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否則…”
說到這裡，林冬眼神掃過郭鵬和他身邊的小弟，帶著警告吐出剩下幾個字，“後果自負。”
郭鵬笑容立刻僵在臉上，面色也變得陰晴不定。
他身邊的小齊見林冬如此囂張，頓時怒火中燒，猛地站出來，指著林冬的鼻子破口大罵，聲音尖銳刺耳。
“你他媽有完沒完？不就是你前女友那點破事，至於在這兒嘰嘰歪歪？給你臉了是吧？敢威脅鵬哥，你他媽不想混了吧？信不信老子今天廢了你！”
小齊面目猙獰，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林冬臉上，你東子是個什麼貨色，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你他媽算老幾啊？還敢來這裡裝大尾巴狼！
周圍賭客發出陣陣低呼，氣氛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