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君仁兄~”
安禾正盤點著車上的東西,盤算著家裡還缺啥要不要補點時,忽聽得一道少年的聲音傳來。
抬頭便見一個書生打扮,跟侄子沈君仁明顯相識的少年朝他們走來。
“子言兄~”
沈君仁在初始的愣怔後,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
他迎上前,兩人躬身彼此施了個書生禮。
隨後便開心的彼此碰了碰手臂。
“爹,小姑,這是我之前讀書時的同窗,孟子言。”
“子言,這是我爹,這是我小姑姑~”
沈君仁主動給幾人介紹道。
安禾挑挑眉。
從昨天到沈家開始,這侄子一直都是沉穩謙遜有禮加有些沉悶,倒是第一次見他展露少年意氣。
孟子言給兩位長輩施了一禮方才反應過來,他把手上的摺扇一合,猛的一拍手掌:
“哎呀,小姑!”
“君仁,莫不是你家那位姑姑!!”
沈君仁笑著稱是。
孟子言跟沈君仁關係好,自是知道他家丟了小姑的事。
聞言很是為好友開心。
幾人又聊了一會,孟子言把沈君仁拉到一邊說道:
“君仁,你確定真的不再走科考之路嗎?”
“夫子前幾天還跟新來的同窗誇過你的文章。”
“你這,實在是有些可惜啊~”
“實在不行,我回家磨磨我爹孃,讓他們拿點銀子~”
聽著昔日好友的話,沈君仁很是有些感懷。
不過仍是搖搖頭:“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
“我不想讓我爹為難。”
“況且,我也已經耽擱了三年,再拾起來恐是艱難。”
孟子言聞言,也知道他的難處,只是著實為這位同窗可惜。
安禾簡單盤了下繼續要補買的東西,轉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兩個少年。
兩人雖一個農家短打,一個書生長袍,站在一起略有些格格不入,但卻相談甚歡。
年少同窗的友誼,真好。
安禾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年的幾個高中死黨,真是恍若隔世啊。
那邊孟子言和沈君仁聊了一會,與眾人告辭後便趕著去了書堂。
“君仁,你這同窗學識很好嗎?”
看著侄子有些落寞的目光,安禾貌似隨意的開口問道:
“子言學問做的還是不錯的,夫子說堅持下去考個秀才應是沒有問題。”
沈君仁一邊接手幫著王哥綁著牛車上的東西,一邊說道。
“那你與這位同窗相比呢。”
安禾仍是貌似隨意的問道。
“呃……尚可。”
沈君仁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夫子以前說過他努努力應是有中舉的希望。
“君仁是爹給開的蒙。”
“爹說,君仁資質比他還好呢!”
說到兒子,旁邊的沈安懷有些自豪的誇道。
不過想到資質再好,不能讀書又有什麼用。
頓時他的語氣又低落起來。
終究還是他這個爹沒用。
“讀書太累了。”
“我還是喜歡種地,打零工。”
“讀書每日都要筆耕不輟,哪有我現在自在。”
“而且寒窗十幾載,還不一定能考上,萬一考不上前面的便也都白費了。”
聽到他爹的語氣,沈君仁說道,話倒是少有的多了起來。
安禾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又給家裡的侄子侄女買了些糕點,糖果,便也到了晌午。
安禾原本是打算在鎮上酒樓吃中飯,結果一上午死活沒搶上付錢的沈安懷怎麼說也不同意。
他是看出來了,小妹是不可能讓他付款了。
“行,那我們買些包子在路上吃吧。”
安禾沒法,只能說道。
沈安懷原本帶著乾糧,但是想到安禾怕是不喜歡吃,於是便爽快的答應了。
在包子鋪,安禾看大哥搶著買單都快急眼了,終究是讓他付了包子錢。
“王哥,給你。”
沈安懷把包子遞給趕車的王哥,王哥推辭了幾下便也收了下來,大口吃了起來。
安禾和沈君仁也拿著包子準備吃。
“這幾個帶給爹孃他們嚐嚐。”
沈安懷把包子給多買了幾個,又把自己的包子跟多的那幾個包到一起。
想著一會趁他們不注意,自己偷偷吃帶的乾糧。
卻見安禾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原本正打算吃包子的沈君仁,也把到口的包子放了下來。
“我還不餓,想著晚點吃來著。”
沈安懷摸著頭說道。
“那我也晚點吃吧。”
安禾作勢把包子放下來。
“哎呀,那還是現在吃吧。”
“趁著熱乎。”
沈安懷趕忙拿起包子吃了起來。
安禾有些無語。
回去的路上,三人明顯比來時熟悉多了。
吃著包子聊著天,連之前比較沉默的沈君仁都開朗了一些。
“哎呀,這是買了什麼啊,拉了這麼多東西呢。”
進了村,因為天氣有些熱,村口的人不多。
只幾個上了年歲的大爺大娘正百無聊賴的在樹蔭下坐著犯迷瞪。
“昂,一些家裡用的。”
沈安懷笑著說道。
因著牛車蓋了油紙,有什麼東西看不真切,老頭老太太便也不再追問。
畢竟沈家走丟的丫頭回來的事,全村都知道了。
買些用品倒也是正常。
因著安禾穿的男裝,帶著帷帽,加上牛車也沒停,安禾倒是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一行人高高興興的回了家,卻見家裡大門虛掩著。
沈安懷和沈君仁帶著王哥開始卸車。
安禾則提著江回要的藥材,推開門走進了院子。
怎的這般靜悄悄,院子裡也沒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