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冊封之後，照例我進宮請安。
“臣，謝陛下隆恩。”我跪下去的時候，只覺得腿腳有些虛浮。
皇帝舅舅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趕緊上前來攙扶。
“清兒，你怎麼這麼憔悴？”
沒人關心的時候，就算是箭穿刀劈也只覺得是撓癢癢，
可一旦有人關心，破個小小的口子，也只想窩在那人懷裡哭一場。
一瞬間，我就像是個孩子一樣，伏在舅舅的肩頭哭道：“舅舅，
為什麼，爹孃都要離開我們，難道是我們不好嘛？”
皇帝舅舅也有些無奈，屏退了左右，
語重心長道：“好孩子，肯定不是的，
他們有他們的考量，但肯定不是你們的錯。
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娘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樣，
但是你還有舅舅是不是。”
他幫我擦乾了臉上的淚，又溫柔道：“你現在也是大孩子了，
是王了，不要這樣哭鼻子了，以後這個家就要靠你撐起來了。”
是的，舅舅說的對，爹孃的事情我估計是得不到答案了，
現在李家就只有我了，舅舅也只有我了，
我不光要把李家撐起來，天下現在也需要我。
“舅舅，清兒必不負你所望，這輩子為了您我赴湯蹈火，
在所不辭！”
我重重的扣下了一首。
“好好好，好孩子，舅舅現在就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滇南土司鬧事，朝中無人可用，你可願為舅舅走一趟？！”
“臣，接旨！”
接了之旨後，我就回到了家中。
雙兒他們都在，說是為我慶祝，
可我沒有什麼心情，就喝了兩杯回書房了。
就當我在清理準備去滇南的用品時。
小廝帶著一個穿著黑斗篷的人叩開了我的門。
“都不懂規矩，什麼人都敢…”
我正準備喝止的時候，那人摘下了斗篷，
是已經剃髮了的母親。
她一改往日的端莊，抓著我的手，滿眼關切：
“孩子，不能去，你此去滇南定會沒命的。”
我有些不屑，但還是耐著性子道：“娘，
戰場上刀劍無眼是平常，總比爹死在家中好。”
我知道這句話會戳她的心窩子，可我還是說了，
好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為死去的爹爹鳴不平。
孃的眉心抽動：“你還是怨我。”
我不願意看她的眼睛，轉身自顧自的擦著自己的佩劍。
她抽泣了幾下，我心裡也不是滋味。
半晌，娘又開口道：“既然你要去，我不攔著你，
但是你必須成婚，就當是給家中留個孩子。”
“不行，我此身只許沙場，不能負了任何一個小姑娘。
再說了，爹都被你害死了，你還為他留後幹什麼！”
“此事，沒得商量，我已經看好，英國公家的獨女很適合你，
明日我就去宮裡求皇上，讓他給你許婚。”
“娘，你能不能不要亂點鴛鴦譜了，我是不會願意的，
我萬一此去滇南有點意外，你讓人家姑娘怎麼辦！”
她直接從懷中抽出了一把小刀抵在了喉間。
“你不從，我就死在你面前！”
“娘！你這是做什麼！”這些小伎倆在我面前顯然是不夠看的，
一把我就奪下了刀。
她直接跪了下去。
我心裡一晃，跟著也跪在了地上。
“兒啊，這一切都…”孃的話還沒出口，
我就聽見箭矢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竄了出來。
我趕緊將娘護在了身下，打翻了燭臺，
可那箭矢就像是沒有盡頭一樣，足足射了半炷香的時間，
府中的人應該是把那些人制住。
“娘，沒事了。”
我喊了兩聲，可沒人回應我，
“娘？”
手裡溫熱的液體讓我不敢點燈。
娘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