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許楠笙的臉色潮紅,脖子上還有幾個十分明顯的鮮紅吻痕,凌亂的衣物和髮絲,連個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剛剛做了什麼。
“喻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啊,乍一看我還以為是乞討的呢。”她捂著嘴嘲笑,眼裡滿是挑釁。
“阿笙,把外套披上,彆著涼了。”
何嘉珩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許楠笙的肩頭,又不厭其煩的蹲下身為她穿鞋,忙完這些瑣碎的事後,才發現喻稚顏的存在。
“你怎麼在這?誰放你上來的?”他皺眉質問,剛剛的柔情蜜意在轉向她時,全都消失不見了。
“我燉了湯,加了你喜歡的松茸和沙姜,想給你補身體……”喻稚顏麻木不仁的回答著。
蓋子剛打開,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何嘉珩有一瞬間竟然真的有想喝的衝動。
腦海裡的熟悉感又開始隱隱作祟,他其實不喜歡這種油膩的湯羹,但眼前這桶看似不起眼的湯,他下意識的覺得會很合自己的口味。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需要做這些無用功。”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眼眶哭到紅腫的女人,心裡的煩躁感越來越嚴重了。
雖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他不想再探究那些莫名其妙的過往了。
他的潛意識裡覺得,自己與阿笙青梅竹馬,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一切,其他半路出現的人,肯定都是將就。
“你真的要和她結婚嗎?那我怎麼辦?”
喻稚顏像是沒有聽到他的逐客令,還在不死心的發問,她整個人都傷心到忍不住劇烈喘息,像是風中搖搖欲墜的小草。
“你扔掉的戒指,我已經找回來了,你以前說過只要這個還在,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離。”
她卑微的攤開傷痕遍佈的掌心,上面放著一大一小的兩枚戒指。
何嘉珩的心被狠狠觸動了,他覺得自己也變得呼吸困難起來。
腦海裡像是蹦出了另一個他,正在狠狠指責他的無情,呵斥他以後一定會後悔。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他還是問出了這個疑惑已久的問題。
但還沒等喻稚顏回答,身側的電梯突然響了,何父何母怒氣衝衝的趕了過來。
“賤人!我警告過你多少遍了,不要再糾纏我的兒子了,你就是聽不懂人話是吧!”
何母氣瘋了,她直接抄起手中的硬皮包包,一下下的砸在喻稚顏頭上。
包上尖銳的鎖釦打破了她的頭,鮮血濺在了潔白的牆上,顯得觸目驚心。
“媽,夠了!”何嘉珩感覺心裡不好受,忍不住伸手製止。
但還是晚了一步。
何母打翻了保溫桶,裡面滾燙的湯劈頭蓋臉的澆在了喻稚顏的頭上。
“啊——好痛!”
她的臉瞬間被燙的又紅又腫,但最嚴重的還是剛剛被打破的額頭,傷口被熱湯澆過,冒出了一個個血泡,比斷骨還疼。
她軟癱在地上,全身都是熱湯和油漬,手足無措的哭泣。
但何母覺得還不夠解氣,不僅破口大罵,還對著倒下的喻稚顏拳打腳踢,尖細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背上,瞬間磨的血肉模糊。
哪怕已經傷成這樣,她自始至終都妥帖的保護著手裡的戒指。
何嘉珩的腦袋疼的更厲害了,這些天時不時在腦海裡冒出的模糊碎片,此時漸漸變得有些清晰。
他恍惚中好像看見自己單膝下跪,迎著絢爛的煙花和此起彼伏的祝福聲,滿臉真摯的求婚。
而那個女生,也激動的淚流滿面,顫抖著伸出手,戴上了戒指,甜蜜的說著“我願意”。
可他就是怎麼也看不清這個女生的長相,越想要看清楚,頭就越痛。
“兒子,你怎麼了!”何母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嘉珩哥哥,你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許楠笙柔弱無骨的小手纏上了他的手臂。
何嘉珩疼的彎下了腰,只能無力的扶著牆壁。
他被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何母打了120,想趕緊送他去醫院檢查身體。
沒有人在乎倒在地上的喻稚顏。
他回頭看了一眼她,兩人默默的對視著,他從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訣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