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系統判定我攻略女主沈千鶴失敗那天，我絕望地接受懲罰。
是阮雲笙虔誠地向天祈禱，以自己十年的壽命換我存活。
系統隨即為我更改了攻略對象。
結婚五年，我們恩愛如初。
朋友們都說我們是模範夫妻。
但在阮雲笙生日那天，我意外聽到她跟她媽媽的的聊天。
“楚遠洲嘴裡的系統就是虛無縹緲的事，為了這個搭上你的一輩子，真的值得嗎？”
阮雲笙無奈地苦笑一聲。
“言川的身體快撐不住了，哪怕這件事不知道真假，我也要試一次。”
“媽，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言川死啊。”
說到最後，阮雲笙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助的哽咽。
站在那扇門另一半的我，如墜冰窟。
原來這些年我引以為傲的感情，都是假的。
那我該離開了。
1.
“萬一楚遠洲的系統沒有所謂的靈丹妙藥，你打算怎麼做？”
阮媽媽問了一個我也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阮雲笙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媽，對不起。我……”
她沒說完的話，讓外面氣氛陷入了僵持。
也將我最後一絲希望給磨滅。
原來阮雲笙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
那我的存在算什麼？
在我還在發呆時，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
阮雲笙跟我面面相覷。
我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老公，你怎麼站在這？”
阮雲笙試探著問。
我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
“飯好了，想叫你跟媽吃飯。”
阮雲笙應了一句後，便盯著我看幾秒。
我盡力地壓抑住心底的痛楚，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區別。
“走吧，我給你做了宮保雞丁跟毛血旺。”
阮雲笙聽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神色細一軟。
“你怎麼做這麼費功夫的菜？辛苦了。”
阮雲笙喜歡吃川菜。
但我一向口味比較清淡。
為了能讓她吃到滿意的川菜。
我特意坐飛機去當地。
嚐了很多家飯店。
最後選擇一家去學了兩個月。
當阮雲笙第一次吃到我做的菜時。
驚喜地問我怎麼會做得這麼好吃。
她眼底的喜悅，讓我覺得那兩個月的付出是值得的。
阮雲笙先一步坐下來。
然後揮手招呼我趕緊坐下來吃飯。
我跟往常一樣坐在她旁邊。
阮雲笙很自然的將剝好的蝦，放在我碗裡。
自從她知道我喜歡吃蝦後，每次的第一隻都會給我。
阮媽媽見狀，忍不住打趣道：
“遠洲。也只有你能夠讓這個大懶丫頭主動動手剝蝦了。”
要是沒有之前的那一幕，我會很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現在我看著她們母女的一舉一動，只覺得她們演技了得，這麼多年我都看不出一絲端倪。
見我久久沒有回答，阮雲笙擔憂地看著我。
詢問道：“老公，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垂眸，斂起眼底的苦澀。
“在想回家的事。”
她聽到我的話，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系統能讓你回家了嗎？”
阮雲笙這話裡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除了回家，那個系統還有什麼獎勵嗎？”
“遠洲要是你不選擇回家，可以選擇什麼？”
她試探著問我。
我聽著阮雲笙語氣裡的試探。
心底不停地泛酸。
我沉默了許久。
如她所願般開口：
“有一些超自然的藥物跟……”
我還沒說完，阮雲笙瞬間瞪大眼睛看著我。
“真的嗎？竟然有這樣的藥。”
我點點頭。
強調著開口：
“這是要等價交換的。”
阮雲笙彷彿沒聽到我這句話。
一直低頭想事。
但我能看出她此時很開心。
一頓飯的時間，阮雲笙不停地在問我關於藥物的事情。
飯後，她便留下一句“公司有事”就離開了家。
我看著阮雲笙離開的背影。
喊出了許久沒出現的系統。
阮雲笙不知道的是。
她確實是我攻略對象。
但是這次的任務跟往常不一樣。
當初阮雲笙感動了系統。
所以我這次的任務是陪伴她這一輩子。
但要是完成了阮雲笙的心願。
我就可以離開了。
沒一會，系統機械聲音出現了。
“宿主，我檢測到攻略對象強烈的心願。”
“您是否選擇實現？”
我猶豫了一會，就點點頭。
之後才察覺系統是看不到我的動作。
便輕聲說：
“是的。”
系統毫無感情地提醒我：
“實現後，你的這具身體就會死亡。”
我“嗯”了一聲後，系統便說三天後藥會到我手上。
三天。
正好是我跟阮雲笙的結婚紀念日。
那就在那天告別吧。
2.
這天，直到我洗漱完坐在沙發上時，阮雲笙才回來。
她像往常一般，先到我身邊坐下。
撒嬌般開口：
“累死我了，抱抱我嘛！”
我發消息的動作頓了頓，像閒聊一般。
“那你辭職，我養你。”
阮雲笙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吐槽般開口：
“我才不要，我不想要做家庭主婦。”
我輕笑一聲，便不再說話。
都忘了從什麼時候起，我說去接阮雲笙下班，都被她拒絕。
我讓阮雲笙去洗漱，便起身回了房間。
卻被她喊住了。
“遠舟，你不給我放洗澡水嗎？”
以前無論多晚，我都會給阮雲笙放洗澡水。
有時候還會給她做夜宵。
但如今，我已經準備離開了。
這些事情，也就沒必要繼續了。
我閉了閉眼睛。
“我有點累，你自己放吧。”
不等阮雲笙回答，我便關上房間門。
在我回去後，阮雲笙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動作。
我剛躺在床上，系統就問我選擇什麼方式離開。
我想了想，平靜地說：
“死亡吧。”
系統安靜了一會，提醒道：
“死亡前的痛楚，你還是會感受到的，你確定嗎？”
我毫不猶豫地說：
“是的。”
系統答應下來後，就消失了。
在我昏昏入睡的時候，阮雲笙才洗漱完回來。
她從身後抱著我。
身上的水汽將我的睡意趕走。
要是以前的我，會轉身回抱著她。
如今我只是閉著眼睛。
沒一會，阮雲笙輕聲喊了幾句我名字。
我也沒說話。
這時，阮雲笙手機響了。
她輕手輕腳地拿著手機走到客廳。
從沒關嚴實的門縫裡，傳來阮雲笙的聊天聲。
語氣溫柔。
“怎麼這麼晚沒睡覺？”
“明天想吃什麼？我拿過去。”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我會讓他從系統裡把藥出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對方不知道問了阮雲笙什麼問題。
她沉默了一會後才回答：
“楚遠洲不過是我為了救你的一個工具人，這件事對他有什麼影響跟我沒關係。”
後面說了什麼話，我已經聽不清了。
腦海裡一直迴盪著阮雲笙最後的那句話。
我看著窗外的夜色，低聲苦笑。
阮雲笙推門進來後，我還在怔愣中。
她看也沒看我一眼，換好衣服就出門了。
我沒忍住好奇。
套了件外套便跟在她身後。
車子最後停在了醫院門口。
阮雲笙輕車熟路地走到腫瘤科。
護士站的護士聽到聲音。
抬頭看了一眼。
見是阮雲笙，便打招呼道：
“阮小姐，你又來啦。”
阮雲笙將在家裡帶來的水果遞過去。
“言川麻煩你們了。”
阮雲笙走進病房後。
我才注意到病床邊還有一個人坐著。
是沈千鶴。
她們滿眼深情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許言川是我攻略沈千鶴失敗的原因。
許言川無意間抬眼看到站在門口的我。
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他垂眸，聲音虛弱。
“你們兩個為了我這樣對楚遠洲，對他不公平的。”
沈千鶴還沒說話。
阮雲笙就“嘖”了一聲。
“言川，你就不要想這麼多了，現顧好自己身體。”
“我跟千鶴會處理還楚遠洲那邊的事。”
“我現在是他的攻略對象，他離不開我的。”
沈千鶴也在一旁附和道：
“你還是這麼善良，但是你要記得什麼事都沒性命重要。”
許言川還想說什麼時，就被沈千鶴按著躺在床上。
“你說想見雲笙，她也趕過來了，你現在就該好好睡覺了。”
許言川撇撇嘴，嘟囔了幾句話就沒再說話。
但在阮雲笙跟沈千鶴看不見的地方。
他洋洋得意地看著我。
無聲地說：“你輸了。”
阮雲笙跟沈千鶴見許言川要休息後，就對視一眼。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出去了。
我連忙躲在一旁的樓梯間。
沒一會，她們兩人也往樓梯間來了。
我站在門後面。
聽著她們兩個人的聊天。
原來阮雲笙一開始就是跟沈千鶴計劃好的。
她在無意之間聽到我跟系統的對話。
即使也懷疑過我所說的真假。
但為了許言川。
阮雲笙顧不得這麼多。
沈千鶴在離開前問她。
“要是楚遠洲換了藥出來，付出很大代價，你會不會良心不安？”
阮雲笙沉默了許久，才無奈地開口。
“我會拿自己一輩子補償他。”
她們離開後，我愣愣地從門後面走出來。
阮雲笙的那句話，彷彿將我全身力氣都抽走。
我輕笑一聲。
阮雲笙，做完這件事。
我們之間就不再有因果。
3.
阮雲笙因為許言川有藥可治的事。
心情一直都很好。
我在等她跟我提藥的事。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阮雲笙突然驚慌失措地跑回家。
她拽著我的手，聲音無比著急。
“遠舟，我爸得了癌症，醫生說已經是晚期了。”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聽著演技精湛的阮雲笙，心裡無比諷刺。
阮雲笙一直跟我說，她爸媽離婚是因為她爸爸出軌。
“我恨不得他死！”
每次提到阮雲笙的爸爸，她臉上都是恨意。
我平靜地看了阮雲笙一眼。
故作好奇地問：
“你不是恨不得他死嗎？”
阮雲笙聽到這句話，臉色一僵。
我不等她說話，就繼續問：
“這不是如你願嗎？”
阮雲笙沒想到我會這樣說，接下來的話被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我們要不要叫上媽，去看看叔叔？”
阮雲笙突然怒不可遏地指著我罵道：
“楚遠洲，那是我爸爸。”
“無論他做了什麼事都是我親生爸爸，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你是不是害怕我會問你要那個萬能藥，讓你失去回家的機會？原來你還一直抱著離開我的心思。”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惱羞成怒的阮雲笙。
沒說一句話。
阮雲笙一直沒聽到我的聲音，就更加生氣了。
“楚遠洲，別忘了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
“我是你的攻略對象，要是我不滿意，你隨時是要接受那個系統的懲罰的。”
“我勸你還是乖乖將藥交出來。”
我諷刺地看著阮雲笙，冷淡地說：
“生病的真的是你爸嗎？”
“不是許言川嗎？”
阮雲笙沒想到我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先是一愣。
然後就乾脆不演了。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我也不跟你說這麼多廢話了。”
“言川對我很重要，但是你可以放心，他病好了之後，我也不會離開你。”
“我不是什麼忘恩負義的人。”
我看著她一副拿捏我的表情，輕笑一聲。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答應你嗎？”
阮雲笙衝我挑了挑眉，聲音帶著一絲得意。
“我是你的攻略對象，沒有我你就會死，不是嗎？小說跟短劇都是這樣的。”
她說完這句話後，便不耐煩地催促我趕緊把藥拿出來，不要拖拖拉拉浪費時間。
見我還是沒動作，阮雲笙將手機砸在我腳邊。
在她再次開口前，我便冷淡地說：
“拿藥需要兩天時間。”
阮雲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聲音溫和了幾分。
“你早這樣聽話，我就不會發這麼大脾氣了。”
“只要言川沒事，我就可以安心陪你過日子了。”
說完，她就拿著手機去給許言川分享這個好消息了。
大概是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阮雲笙也不再裝模作樣地去上班，甚至晚上也不回家。
到了第三天，她一早就坐在客廳等著我。
見我從房間出來，著急地問：
“藥呢？”
我將從系統那拿出來的藥遞給她。
“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拿到藥的阮雲笙，喜笑顏開。
“什麼日子？言川恢復健康的日子咯。”
我還想說什麼時，關門聲已經在耳邊響起。
我低頭自嘲一笑。
將前兩天收拾好的東西都丟進垃圾桶。
打車來到阮雲笙當初跟我求婚的海邊。
一步步往海中央走去。
感受到海水灌進鼻子裡的感覺。
意識逐漸消失。
在醫院的阮雲笙突然心頭一跳。
一陣不安從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