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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登上領獎臺的前一天,我被幾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男人摁在了手術臺上。
整整兩天一夜,我像條砧板上的魚一樣,一絲不掛被數不清的人上下其手,灌下十幾種不同功效的藥丸不說,還經歷了兩場無麻醉的非人手術。
被救出時,排洩物遍佈全身,表情猙獰,甚至還少了一隻眼球。
媽媽抱著我哭到暈厥,恨不得將傷害我的人千刀萬剮。
哥哥一改往日的溫文爾雅,握著我的手眼睛通紅的發誓,一定會為我報仇。
可就在病房門口,我卻聽到母親猶豫不決的聲音:“確定要這麼做嗎?死一個她不要緊,萬一到時候被狗仔扒出來,曉曉的前途就全毀了。”
哥哥不以為然,沉聲道,“不怕,這件事處理的很乾淨,至於清萌,她是顧家親生女兒,就算瘋了、殘了也不會有人敢欺負她,況且要不是她非要跟曉曉爭,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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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睜眼僅剩一半的視線裡,全是令人絕望的白。
我蜷縮著身體坐在角落,咬緊唇瓣才勉強不讓自己哭出來。
“不用洗胃,我說過,只留她一條命,是瘋是殘都無所謂。”說話的人,是五分鐘前,還信誓旦旦一定會為我討回公道的哥哥。
“你們再去給清檸開點藥,不需要毒性太大的,吃個三五年能讓人變傻或者癱瘓的最好。”
母親不安地守在一邊,話語中有遲疑,“是不是太過了,清寧出事倒是無所謂,我怕影響曉曉的前程,萬一這事以後曝光……”
“不怕。”
哥哥的語氣中沒有半分遲疑,語氣篤定,“只要有翻身的機會,顧清檸肯定會想辦法拖累曉曉,這風險太大,我們賭不起。”
“放心吧媽,無論清檸變成怎麼樣我也會養著她,要怪還不是怪她自己太貪心,非要跟曉曉爭……”
哥哥恨鐵不成鋼地狠狠砸了拳牆壁,目光深邃幽暗,“把這件事小規模慢慢散播出去,我要讓她名聲全毀,別想再跳芭蕾舞。”
胸口傳來難以言說的疼痛感,我強忍悲傷硬撐著一口氣,才回到了病房。
兩天時間,我像條魚一樣被綁在手術檯上,被灌下數不清的不明藥丸,鋒利又冰冷的手術刀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劃開我的皮肉……
我痛的撕心裂肺,可叫的越兇,那些人就越興奮。
誰能想到這一切,居然是我最信賴的哥哥和母親暗中計劃的。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顧家的養女顧曉曉,頂替我拿到芭蕾舞比賽的第一名。
實在是太可笑了……
我怒急攻心,生生嘔出一口血,這一幕恰好被推開病房門的哥哥撞見。
他眸光微怔,手忙腳亂地將我抱入懷裡,“清檸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難受?”
跟在後面的母親連忙喊來醫生護士,哥哥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地跟我保證,“你放心,哥哥和媽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是的,媽媽一定會把你照顧好,讓你恢復如常的。”
我麻木地看著這對母子在我面前演戲。
多情真意切呀,如若不是幾分鐘前我親眼看到他們之間的談話,或許還真會飽含希望自己有一天會痊癒。
“哥,我真的還能好嗎?”
哥哥神色一變,“我一定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清檸,你放心,你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媽媽不會不管你的。”
母親溫言軟語的勸說,只讓我覺得無比刺耳。
我這個親生骨肉,在他們心中還不如顧曉曉的一根頭髮。
她一邊說,護士正好拿著瓶瓶罐罐走過來,母親和哥哥對視一眼,“到吃藥時間了。”
藥……
我驚恐地瞪大雙眼,下意識拒絕,“我不吃。”
“聽話。”哥哥握住我的手,暗暗用力,“不吃藥,病怎麼會好?”
我喘著粗氣,顫抖的手指死死拽著床沿,近乎乞求的看向母親,“我已經被灌無數的藥了,再吃下去會死人的。”
母親身體微微發抖,眼神卻撇向別處,“你聽話,媽媽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護士沒有再給我掙扎的時間,直接叫來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其中一個摁住我,另外一個揪著我的腮幫子,幾乎是用蠻力將那些不明來歷的藥丸塞入我的口中。
我被嗆得淚流不止,母親有些心疼地想靠近我,卻被哥哥一把攔住,“清檸,別恨哥哥,我們真的都是為你好。”
瞬間,冰冷的液體從我體內散開,身體上的疼痛好像消失不見了。
鎮靜劑的功效很快,我眯著眼睛,耳邊母親不忍的哭泣聲、哥哥關切的話語都那麼逼真。
但我清楚,他們從未愛過我,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