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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5章

鎮妖王府位於帝京西北方的玄武街。

掛著縞素白布的府前,一片冷清,只有幾名下人在掃地。

往日熙熙攘攘的青石長街前,今日卻門可羅雀,幾無前來弔唁慰問之人。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避得遠遠的,生怕招來禍患。

陸玄歌一襲玄黑長袍,亂髮披散,身形高大挺拔,提著方天重戟,朝著記憶中公主府的方向緩步走去。

他的步伐並不快。

沉重的戟尖劃過青石街道,帶起一連串火石星子四濺。

沿途所見的路人無不色變膽顫,恍若見到屍山血海在迎面撲來,紛紛讓開,不敢擋路。

也有人認出了陸玄歌的身份,感到一陣吃驚震動,遠遠跟在後面。

“這不是鎮妖王的養子,那位粗鄙莽夫人屠嗎?昨日聽說他在大婚之夜,親手逼死了長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啊,今早上很多人親眼看到,長公主的屍體都被拉了出來,長公主根本不願意嫁給他。”

“真是想不通,長公主那樣如玉樹蘭花般孤高清冷的奇女子,怎麼會嫁給這麼個心狠手辣、殘暴無情的武夫。”

“也不能這麼說吧?他雖然性情殘暴了點,但也在南疆抵禦妖獸,守護了一方平安,陛下親封的鎮妖將軍的。”

“呵呵,他殺妖,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嗜殺的趣味,根本不是想保家衛國,更何況,身為鎮妖軍的將軍,拿這麼高的俸祿,這不是他該做的嗎?”

“這麼多年了,都沒聽說過有什麼妖潮,我們每年繳稅納糧,這麼多的開支,聽說都被鎮妖軍用了。”

“他手中的那柄重戟,看樣子是血紋鋼打造的,一兩血紋鋼價值數百兩銀子呢,這麼多的銀兩,夠我家幾輩子的吃喝了。”

“話說,鎮妖王真的勾結敵國叛亂了嗎?”

“小聲點,可別被他給聽到了,妄論朝廷重臣,當心殺頭啊。”

周圍竊竊議論的聲音傳來。

陸玄歌嘴角勾起了一抹漠然弧度。

這就是在南疆拼死抗擊妖潮的士兵們所守護的百姓。

這就是鎮妖王想要守護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沒人在乎他的生死,沒人在乎他所做的一切。

……

朱雀街前的動靜,很快便引得了帝京很多人的注意,一輛紅漆華貴馬車自遠處駛來,停在了不遠處。

“這個莽夫是要做什麼?”

“難道是想去金鑾殿,向陛下討個公道嗎?”

巷口處,馬車簾子被揭開,一個略帶嘲弄的聲音響起。

一個身著錦緞長袍、腰環玉帶的年輕男子,將目光望向不遠處。

“公道真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來陛下對鎮妖王府的態度。”

馬車中同行的男子開口。

他面容俊秀,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平靜地坐在那裡,聲音溫潤,帶著一股儒雅氣質,手中正捧著一本古籍,正仔細研讀。

錦袍男子搖頭道:“話說,子秀你就不感到遺憾不甘心嗎?甚至聽到長公主被這莽夫逼死的消息,竟然一點也不感到傷心。”

“唉,如果我是長公主的話,我一定會傷心的。”

俊秀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書籍,語氣平靜道:“讀書人講究心平氣和,處事不驚,遇事淡定,哪怕斧鉞加身,也依舊眉不皺,心不跳,方為修身入定。”

“龔鳴,你的心境修行可遠不到家。”

錦袍男子聞言一臉佩服道:“這一點,我就佩服子秀你,恐怕要不了半年,你就能考取進士功名,邁入儒道第四境了。”

“人死如燈滅,還是你看得透徹,梨園詩會中,長公主會這麼欣賞你,也不是沒有緣由的。若是你早一點邁入儒道第四境,成為登科狀元,入殿覲見請陛下賜婚,你或許就是駙馬了。”

“明明你和長公主這麼般配,偏偏她被陛下賜婚給了那個粗鄙莽夫。”

說到這裡,他面露遺憾地長嘆口氣。

名叫子秀的俊秀男子,聞言悄然攥緊了手中的書籍,然後故作輕鬆地鬆開。

他目光望向馬車外:“先去公主府弔唁吧。”

……

公主府位於帝京南邊的朱雀街盡頭,修築得一片恢宏大氣。

斜陽灑落,恍若雲闕仙宮墜落於人間。

府外停留著許多馬車。

前來弔唁的皆是帝京中的達官貴人。

靈堂中,氣氛沉肅哀傷。

臉龐紅腫的春雅,正捂著半邊臉,脖子上纏著紗布,滿是悲憤怨恨地控訴著她在鎮妖王府的遭遇。

長公主共有四名貼身侍女,以春夏秋冬命名。

春雅的年紀最小。

“真是個粗鄙武夫,逼死長公主不說,竟然還想對她的侍女動手。”

“長公主何等的宅心仁厚,常常行善佈施,接濟寒門弟子,這般玉隕早夭,真是令人嘆惋遺憾。”

“簡直不當人子,老夫定要上稟陛下,給長公主一個交代。”

“唉,可嘆長公主儒道天賦卓然,閱覽萬卷,未來必然是一代大儒,甚至能一窺那聖人之境,她這般玉隕,實乃我大乾儒道脈系損失。”

長公主幼年時期便進入夫子廟修行,博覽群書,儒道造詣不淺。

如今靈堂中的一眾朝中大臣,皆是文官,對其被陸玄歌逼死一事,可謂義憤填膺、憤慨不已。

不少人甚至情真意切地抹著淚水。

當今的相國大人,太子太傅,同樣是出自翰林院。

文官在朝堂中,可是有著很大的話語權柄。

“知道各位大人這般情深意切、緬懷弔唁,公主的在天之靈一定能瞑目的。”長公主最大的侍女冬雅溫聲感謝道。

“恭親王世子攜友人齊子俊前來弔唁。”

靈堂門口,有侍衛通稟。

“恭親王世子竟然也來了啊。”

不少人吃驚,隨後恍然。

長公主生前曾多次舉辦梨園詩會,恭親王世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在一位大儒的門下學習過。

二者恐怕私下交情不淺。

很快,名為恭鳴的錦袍男子,便和同行的友人齊子俊來到了靈堂。

兩人在棺材前送上白菊、菖蒲,面上都帶著悲痛的神情。

恭鳴眼眶甚至紅了起來。

“長公主這般蘭質蕙心的奇女子,怎麼就這般遭遇不測呢……”

他以長長的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然後才向一旁的諸多朝臣拱手以示招呼。

名叫齊子俊的俊秀男子,則來到了棺材前,似乎想伸手揭開那塊白布。

但幽幽一嘆,又忍住了,目中有萬般的沉痛不捨。

“節哀順變。”他朝著冬雅幾名侍女拱手,顯然和她們也是熟識。

“長公主生前和子俊公子乃是至交好友,互為知音。她更是對子俊公子的學識人品欣賞不已。”

“若是知道子俊公子前來弔唁慰問,長公主泉下肯定會高興欣慰的。”冬雅面帶哀色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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