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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謝憐便帶著顧皎皎住進了他的新府邸。
直到府上都貼了喜字,掛上紅綢後,她才後知後覺。
這個呆子說要娶她,竟然是認真的!
她手裡握著謝憐送她的玉佩,覺得十分燙手。
“我從不會騙你。”
謝憐笑得有些寵溺。
她卻覺得頗為棘手。
新貴探花成親,自然免不了宴請賓客,可長安名流沒有一個不認識漱玉館頭牌。
若是被他們揭發,那謝憐豈不是…
後果不堪設想。
事到如今,顧皎皎實在不忍毀了他的前程。
她咬唇,躊躇著承認錯誤:“其實…我騙了公子。”
謝憐一怔:“還有什麼事情?”
顧皎皎雙眸湧出淚水,盈盈朝他拜倒。
“其實我並非獨身一人。”
“只是爹孃早逝,家中唯剩一個姐姐,也被一同拐走,與我失散已久。”
“我既無良民身份,也無證婚親眷,可公子您是朝廷欽點的探花郎,和我這樣的人結親,恐怕對您前途無益。”
“我不想拖累公子,能待在公子身邊侍奉已屬上天眷顧,不敢再奢求旁的。”
謝憐手快,託著顧皎皎的手腕,讓她與自己齊平。
他不願讓顧皎皎跪他。
顧皎皎雙手緊握,期待著他順勢說出推諉的話。
根據她的經驗,沒有男人會願意主動為一個女人負責。
若有,多半是要面子。
如今自己已經給足了他臺階下,謝憐定然是會斷了娶自己為妻的想法。
顧皎皎自以為是地揣度著他的心思。
可謝憐說出的話,再一次讓她沉默了。
“相比你的意願,這些都是小事。”
謝憐冷硬的眉目泛起溫潤的光。
“身份文書可以去府衙重開,證婚人我也早就找好了,你若是應付不來結親的場面,我們也可以不請賓客。”
“你的顧慮我都可以解決,只有一點…”
這個在金鑾殿都不曾失態的男人,此刻握著顧皎皎的手掌,卻微顫著失了分寸。
“皎皎,你難道,不願嫁給我嗎?”
…
謝憐的眼神太過灼熱,彷彿她是世間無二的珍寶。
顧皎皎愣住了,心口翻湧著莫名的情緒。
從未有人如此待自己。
從未有人不顧自己的過往,只問願不願意共度餘生。
這一刻,顧皎皎幾乎要衝口而出“我願意”,可那句話卻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低下頭,眼睫微顫,遮住了眼中的慌亂。
她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拿錢辦事的伎子,身世卑微,滿身汙穢。
這一切不過是對方不知自己身份,被一夜的情深矇騙的假象而已。
顧皎皎竟有片刻當了真。
謝憐若是娶了自己,那寧宴交代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錢也能儘快到手,姐姐的腿疾也能找更好的大夫療愈。
相比虛假的情愛,這些才是她真實要考慮的事情。
顧皎皎深吸一口氣,抬眸時,揚起一抹甜膩的笑靨。
“承蒙公子不棄。我當然是願意的。”
她的心終究是亂了。
竟然忘記了,她從未與謝憐說過姓名。
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叫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