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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東宮紫宸殿內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靜靜地站著,身姿挺拔如青松;

另一個則端莊地坐著,美目低垂若秋水。

時間彷彿凝固一般,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格外凝重,兩人誰也沒有先打破這份沉默,只是彼此凝視著對方,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著什麼複雜的情感。

玉晚心中焦急萬分,她滿心期待著眼前的人能夠主動說出那個關鍵的字——發。

然而,墨染卻如同老僧入定般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默默地等待著面前這位蘇娘子先開口。

終於,還是玉晚按捺不住內心的焦躁,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只見她輕啟朱唇,聲音軟糯悅耳,但又透露出一絲急切:“我們何時出發?”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墨染迅速作出回應,語氣沉穩而堅定:“殿下說了,何時都可以,只要娘子您能在午膳之前回來就可以。”

聽到這話,蘇玉晚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道:“那我們這就出發吧!”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早日見到父親的念頭,恨不得立刻飛到父親身邊。

因為她深知,父親在那陰暗潮溼的牢獄之中必定受盡折磨,所以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無比珍貴。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玉晚抬起頭,用那雙已經微微泛紅的眼眸望向墨染,

輕聲說道:“墨娘子,可否麻煩您幫我準備一些吃食帶上?父親他肯定在牢獄裡吃不好、睡不好……”

話還未說完,淚水便已在眼眶中打轉,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墨染見狀,看不得女娘哭,連忙應道:“娘子莫急,屬下這就去辦。”

說罷,轉身匆匆離去。

過了一會兒,墨染便回來了。

她手中提著一個精緻的食盒,陣陣食物的香氣從裡面飄散出來。

此外,還有一雙厚實的靴子掛在她的手臂上。

走到玉晚跟前,墨染將東西遞過去,並關切地囑咐道:“牢中鼠蟻橫行,娘子記得穿上這雙厚底靴,以防被咬傷。”

因為墨染之前便留意到玉晚腳上穿著的竟是一雙輕薄的繡花鞋。

蘇玉晚拿著蕭宴給的手書,很順利的就進了刑部大牢

大牢內, 腐草混著血腥氣鑽入鼻腔,蘇玉晚險些被鐵鎖絆倒。

墨染虛扶她的手臂佈滿陳年刀痕,卻在觸及衣袖時驟然收緊——父親蘇眠正端坐在黴爛稻草堆裡,十個手指都被用了刑,此刻紅腫不堪。另一邊,玉晚拿著手書同墨染來到刑部大牢。

看到憔悴的父親,玉晚眼眶泛紅。

蘇尚書看到女兒先是一愣,隨後叮囑玉晚要小心,不要擔心自己。

“卿卿?…”蘇尚書渾濁的眼珠突然迸出光亮,乾裂的唇發出沙啞的聲音,”..乖女兒,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劇咳打斷的他的話語化作血沫….“都怪爹爹,你本不該….咳咳”

“爹爹…女兒知道爹爹不會貪墨庫銀的,爹爹一直是孃親眼中風光霽月的狀元郎,對不對爹爹…”蘇玉晚眼中透著焦急

“好孩子…這件事不要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蘇尚書滿臉疼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剛剛步入及笄之年的嬌俏女兒

她本應如同那純潔無瑕、無憂無慮的蓮花般,不沾塵世煙火之氣……然而此刻,卻……

只見那原本靈動清澈的眼眸如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愁與憂慮,宛如被烏雲遮掩的明月;

昔日粉嫩如桃花瓣的臉頰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變得蒼白而憔悴。

蘇尚書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長嘆一聲,聲音低沉而充滿愧疚:“只是爹爹要對不起你孃親了……”話未說完,便已哽咽難言。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敲擊聲驟然響起,原來是一把墨染的刀鞘突然出現在石壁之上,發出“鐺鐺”的聲響。

緊接著,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娘子……快到時辰了……還請娘子快些。”

蘇尚書猛地抬頭看去,只見一名身著黑色勁裝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牢房門口。

她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手中握著那把墨染的長刀,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威嚴氣息。

蘇尚書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她……?”

還沒等他問出口,蘇玉晚連忙擦去眼角的淚水,輕聲解釋道:“哦……她是太子殿下的暗衛。此次女兒能前來探望爹爹,全靠求得太子殿下的手書。”

聽到這話,蘇尚書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沒想到,在這艱難時刻,竟是太子殿下伸出了援手。

蘇玉晚似乎看出了父親的心思,趕忙安慰道:“太子殿下已經答應女兒,一定會徹查此事,還爹爹一個清白!”

說罷,她將額頭輕輕抵在那鏽跡斑斑的柵欄上,思緒忽地飄回到往昔的美好時光。

過了片刻,她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遞向蘇尚書,柔聲道:“爹爹,女兒給您帶了些吃食和衣物。牢中陰溼寒冷,您可要照顧好自己啊。”

蘇尚書顫抖著手接過包裹,眼中滿是感動與欣慰:“好……好孩子……”

“時間不多了,卿卿還是快快離去吧,莫要讓太子殿下怪罪。”

蘇尚書強忍著內心的不捨,催促道。

“女兒知道了。爹爹保重身體,女兒改日再來看望您。”

蘇玉晚一步三回頭地緩緩離開,那滿含心疼與不捨的目光始終落在蘇尚書身上,直至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身後傳來衣料摩擦聲,暗衛玄色衣襬掃過滿地鼠屍,腰間彎刀隨著步伐輕晃,那枚褪色的平安結穗子拂過她手背。

“姑娘當心。”墨染突然拽住她胳膊,指腹壓住腕間青玉鐲,”地牢陰氣傷身。”

玉晚從牢房出來後,心情沉重。

墨染在一旁輕聲道:“娘子不必過於憂慮,太子殿下既然肯出手相助,想必不會加害於您。”

玉晚冷哼一聲:“誰知道他心裡打著什麼算盤。”

就在這時,宮中傳來消息,說是皇帝已同意重新審查貪汙案,玉晚心中五味雜陳,不知等待自己家族的將會是什麼命運。

回程馬車碾過塵埃

墨染忽然掀開車簾,他蒙面布上霜色更重:”東宮西南角的花朵開得最好,娘子若想放鬆,可以閒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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