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正在喝茶的武凌霍突然嗆到一樣，聲音拔高一度喝道，“胡說八道！朕怎麼可能偷跑出去買點心？”
身後的常公公也急忙過來打圓場：“不是的公主，這是蕭姑娘特意給陛下帶來的。”
“奧，是羽姐姐帶來的啊！”方才兩人放風箏時，武凌鳶已經改了稱呼，“你怎麼知道皇兄喜歡……唔……”
她話說一半，被武凌霍塞來的點心堵了嘴：“你喜歡吃就多吃幾塊兒，別多話！”
蕭輕羽有些疑惑，還以為是他們兄妹關係好互相嬉鬧，也沒怎麼在意。
三人圍著小圓桌坐了好一會兒，聽說武凌霍要帶著蕭輕羽賞花，武凌鳶瞬間沒了興趣。
這西苑她幾乎天天過來，已經沒什麼新奇的了。
武凌霍正好藉此將她支走：“那就回去溫書吧，今日先生留的課業可完成了？”
武凌鳶貪玩懈怠，自是還沒完成，看她心虛的表情就知道。
“那還不快回去？”武凌霍斂了容訓斥。
她撅著嘴瞪了皇兄一眼，無奈看向蕭輕羽：“羽姐姐，那我回去看書了，你以後沒事要常進宮哦！下次我帶你玩其他好玩的！”
“嗯，好。”蕭輕羽抿唇一笑，欣然應下。
武凌鳶性子單純，直爽有趣，她挺喜歡的。
公主人走後，武凌霍帶著蕭輕羽在園子裡閒逛，常彪和珊瑚以及一眾太監，都在兩人身後特意落得遠些跟著。
“陛下邀臣女進宮，就是單純為了賞花？”
武凌霍正為她介紹著各色花卉，蕭輕羽驀地問出這個問題。
她實在想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人會和前世不一樣，突然向自己示好？
武凌霍桃花眼不解地圓睜一下：“準確來說，是想讓蕭姑娘進宮陪朕說說話。”
“為什麼？”蕭輕羽直盯著他的眼睛，滿是審視。
他秋水眼眸微微流轉，臉上是一副落寞神情：“朕在宮裡實在找不來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整日都十分鬱悶，連傷情都不利恢復了。”
蕭輕羽覺得這個理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他身後整日跟著的一大群不是人？
他妹妹不是人？
“那為什麼會是臣女？”她追問。
武凌霍啟唇，眸中笑意似是而非：“蕭姑娘是記憶不好嗎？
上次在你家不是說過，朕對蕭姑娘有救命之恩，為了給蕭姑娘報恩的機會啊~”
蕭輕羽：“……”
聽起來是這麼個道理，但細琢磨又覺得彆扭。
“陛下上次身受重傷，為什麼還要私自出宮親自去探望臣女？”
“呵~”武凌霍無奈一笑，卻是說不出的溫風和煦，“蕭姑娘莫非是病癒後，將那日的事都忘了個乾淨？
這個朕當日也說過，是為了替皇叔的過分之舉特意去解釋。”
蕭輕羽又是一陣沉默。
他是不是仗著有些話不能拿到明面上說，才用這麼個爛藉口？
朝中誰不知道，皇帝和攝政王面和心不和？
用得著他去解釋？
她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力感油然而生。
接著繼續追問：“那陛下為何要替臣女擋箭？”
“蕭姑娘又忘了不成？”武凌霍臉上的匪夷所思無限放大，“對此朕當日也說過，是因為對蕭姑娘有愧，胡亂給蕭姑娘出主意導致你被皇叔冷對，所以才想彌補一二。”
蕭輕羽徹底語塞。
每個回答聽起來都合情合理找得到順當理由。
但還是像什麼都沒回答一樣，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無奈，她放棄追問，跟在對方身側垂頭不語。
武凌霍臉上的笑意褪去，卻是有些不滿。
他歪頭盯著她的臉問：“怎麼？蕭姑娘是不願進宮陪朕說話？還是說，朕主動提及讓蕭姑娘報恩，姑娘心裡不願？”
“呃……那倒也不是……”
“沒關係，”武凌霍打斷她的話，眼尾低垂，纖長的睫毛隨著桃花眼顫動，“朕早就說過，蕭姑娘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朕只是個沒有實權的傀儡皇帝，比不得皇叔那樣運籌帷幄，權傾朝野，朝臣們都覺得朕窩囊無用。
蕭姑娘若是也這樣看待朕，倒也無可厚非……這宮裡都是皇叔的人，朕一個人孤零零的，早已習慣了。”
他說這番話時，聲音帶著幾分澀意與無奈，眼中滿是落寞，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的紋路。
“不是！”蕭輕羽被他這副模樣弄得手足無措，急忙否認，“臣女不是這個意思！陛下千萬別多想！”
“那蕭姑娘的意思是，以後願意多進宮找朕了？”
武凌霍一雙眼眸湛黑明亮，盈滿期待笑吟吟看著她。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輕羽還怎麼拒絕，只能扯開唇乾笑著應下：“是。”
反正也答應了武凌鳶以後多進宮找她玩兒。
武凌霍笑意加深，如這滿園春色，粲然明朗。
不得不承認，小皇帝是有些美色在身上的，和武承闕截然相反的姿色。
對方從懷中掏出一塊加蓋過皇家璽印的玉牌遞給她，說執此玉牌，她以後在皇宮可以來去自由。
蕭輕羽心中惶恐，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實不敢收。
連連推辭間，武凌霍直接抓住她的手塞進其掌心：“蕭姑娘就別推辭了！”
驀地握住那隻柔夷，武凌霍心底不由得輕顫一下，心跳也錯亂一拍。
她的手好軟！
細嫩軟滑，彷彿指骨都是軟的一樣。
蕭輕羽視線落到對方緊握著自己的手上，臉色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柔聲道：“臣女收下就是，陛下可以放手了。”
意識到自己失禮，他急忙將手放開，耳垂肉眼可見地鍍上一層緋色。
低著頭不敢再看對方的臉。
兩人在西苑逛到日暮西斜，蕭輕羽打算出宮回去，武凌霍卻非要留她一起用晚膳。
“朕和蕭姑娘見了幾次面，怎麼也算得上朋友了，蕭姑娘不用拘謹，只當朕是清閒人家的公子就好。”
他可以這樣想，蕭輕羽卻不能理所當然就這麼接受：“可陛下終歸是君，臣女和陛下一起用膳，不合規矩。”
“蕭姑娘不用想太多，朕在那幫朝臣眼中向來都是荒唐不成體統的，只是一頓便飯，他們還不至於多言。
朋友之間，一起吃頓便飯不也是應該的？
還是說，蕭姑娘根本沒把朕當朋友？”
他總是用那雙明亮的眼睛，滿懷期待地盯著蕭輕羽，看得她都不好意思拒絕。
但來時父親交代，對待皇帝不得逾矩。
“臣女內心已將陛下視作好友，但君臣有別，臣女不敢和陛下……”
武凌霍聽到她說將自己視作好友，唇角弧度忍不住上揚，不等她的話說完，就強行拉著人坐下：
“朕平日被管的夠多了，蕭姑娘就別給朕上課了！”
武凌霍吩咐宮人就在西苑的瑤亭擺膳，二人落座時，看到武承闕也走了過來。
“蕭姑娘還沒走？”他聲音冷然，盯著亭中兩人。
……畫外音……
再來弱弱地問一聲：寶子們真的不喜歡小皇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