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讓江如梔恍如隔世。
好久沒有人這麼喊過她了。
江如梔自嘲一笑,“哥,你別調侃我。”
鬱雲廷垂下眼睛,眼底深邃,“你在我這裡,永遠都是小公主,誰也別想欺負了你。”
聽聞京城來的鬱總來了訂婚宴,裴宏陽急匆匆跑出來接待,入目的是氣質尊貴,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五官立體,眉眼鋒利,相貌出眾,又氣質脫俗。
裴宏陽畢恭畢敬的伸手,態度謙卑,“鬱總紆尊降貴,參加小兒的訂婚宴,是我裴家的榮幸,我們裴家已經安排了上座,請鬱總移步上座。”
一直沒有聲音響起。
裴宏陽試探一般抬頭,撞進一雙幽深冷冽的眼睛裡,當即讓他後背驚出一層冷汗,來不及細想鬱總的敵意何來,下一刻,裴宏陽就注意到,鬱雲廷身旁,挽著鬱雲廷的胳膊,氣質清麗的女人。
傳聞中,鬱總身邊從來沒有過女人。
裴宏陽驚訝之餘,又覺得眼熟。
不等他細想,鬱雲廷不悅的聲音便響起,“看夠了?我的人你也敢看。”
裴宏陽驚出一身冷汗,“不、不是,是我冒犯了。”
鬱雲廷沒再理會他,握住江如梔手腕,往裡走去。
進入大廳,江如梔忽然拉住了鬱雲廷的衣袖,在他耳邊小聲撒嬌,“哥。”
不用她明說,鬱雲廷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語帶不悅,“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不是。”江如梔連忙搖頭否認,“這裡畢竟是裴家……”
她不想招惹沒必要的麻煩。
鬱雲廷雖心有不悅,但還是讓林書拿了一個面具給她,林書一邊拿面具一邊幫自家老闆解釋,“先生早就為小姐想好了,先生也就是不說,其實先生為您做過很多事。”
“多嘴。”鬱雲廷低斥一聲。
江如梔也有點愧疚,撒嬌討好的說了句,“哥哥你真好。”
鬱雲廷意味深長地瞥向她,嗤笑,“也就有求於我的時候才會叫哥哥。”
江如梔一愣,腦海裡似乎浮現出一些回憶,沒等她來得及抓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不等細想,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鬱雲廷把她拉到身邊來,低聲叮囑,“這兒人多,別走丟了。”
他的聲音磁性低沉,江如梔是個聲控,搓了搓耳朵,點頭應,“好。”
“阿頌,這位是鬱總,來跟鬱總打個招呼。”裴宏陽帶著裴頌過來。
能被裴宏陽重視的,是重要的客人。
裴頌平時吊兒郎當,但這點規矩還是懂得,他舉起酒杯,“鬱總,我敬你一杯。”
鬱雲廷敲了敲手指,沒有動。
裴頌面色微僵,手中酒杯不知道該喝還是該放下,直覺告訴他,這位素未蒙面過的鬱總,對他很有敵意。
還是裴宏陽率先反應過來,給了裴頌一記眼神,“讓你給鬱總敬酒是你的榮幸,鬱總喝不喝要看鬱總的心情,你多喝幾杯。”
裴頌聽從父親的話,仰頭喝下。
一杯喝完,座上的人還是沒出聲。
裴頌另端起一杯,再次喝完。
一直到十幾杯下了肚,裴頌身形穩不住的搖晃,鬱雲廷聲音漫不經心的才響起,“裴公子酒量不錯。”
“鬱總能賞臉讓他喝酒,是犬子的榮幸。”裴宏陽賠笑。
裴頌喝醉了,被人攙扶著離開,他餘光瞥見鬱雲廷身旁的人,視線一下僵住。
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一種猜測從他心頭浮起。
不等他細想,扶著他的人已經扶著他離開。
“等一下,我……”裴頌目光緊緊黏在鬱雲廷身邊的女人上,掙扎著想看清。
裴宏陽警鐘大作,生怕他兒子的行為惹怒鬱雲廷,讓鬱雲廷怪罪到裴家。
明眼人誰看不出鬱總對身邊的女人特別,吃一口東西都恨不得親手喂到嘴邊。
他這兒子平時看著挺機靈,這種場合居然把心思打到了鬱總的女人身上。
“裴公子都要訂婚的人,還朝三暮四著呢。”鬱雲廷輕笑一聲,話裡不辨喜怒。
裴宏陽冷汗落下,“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一番。”
休息間。
管家把裴宏陽的話轉達給了裴頌。
裴頌頭暈的厲害,回想起他剛才的行為,心中也萬分後悔。
他怎麼會覺得,鬱總身邊的人,是江如梔呢。
江如梔是什麼身份,鬱總又是什麼身份,鬱總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江如梔這種身份的人。
除了他,又有誰會把江如梔這種出身的人留在身邊。
今天是他的訂婚宴,不知道江如梔在幹什麼。
裴頌忽然有點想江如梔了,明明過去兩年,她一直糾纏在他身邊他看著眼煩,可最近今天她耍性子跟他鬧彆扭,他又不習慣了。
裴頌拿出手機,給江如梔打了通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
江如梔還把他拉黑著。
他都主動低頭求和了,她到底還想怎樣!這次他不會輕易原諒她的,哪怕江如梔回頭來跟他道歉,他也不會輕易原諒她!他要給她一個教訓,讓她長個記性!
裴頌叫來他的助理,“跟公司的人說,不用把我的經紀人換回江如梔了,之前是我太縱容她了,這次我要給她個教訓,要讓她下次不敢再這麼對我。”
“裴哥,我怎麼覺得江經紀人這次……好像是認真的呢?”助理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道。
你這一頭擔子的給人教訓,萬一人不需要了呢?
聽到這種可能性,裴頌心頭一慌,本能搖頭,“不可能!除了我身邊,她還能去哪?連她父母都不要她了,只有我還要她,她肯定會回來的。”
助理張了張嘴,把想說的話又咽回去了。
訂婚儀式開始了。
宴會廳的燈光暗了下去,一束光打落在一對新人的身上。
蔣心晚挽著裴頌的手臂,緩緩步入大廳。
鬱雲廷連個眼神也沒有分給那兩個人過,深黑的目光鎖住江如梔的側臉,以他的角度能把她所有反應盡收眼底,沒有在她臉上看到傷心或心碎的表情,鬱雲廷彎起唇角。
“梔梔覺得這場訂婚宴怎麼樣?”鬱雲廷低聲問她。
“郎才女貌,非常登對。”
江如梔如實評價。
渣男配白蓮,可不就是登對。
“梔梔會覺得不舒服嗎?”鬱雲廷垂下眼睫,眼睛幽深,“畢竟是梔梔喜歡過的人,跟他人訂婚了,梔梔會不會傷心?”
聽到這話,江如梔真細細想了一下。
她好像確實沒有傷心的情緒,除了有一點感慨。
明明裴頌這個人曾經是她愛慕過的,傾心七年,又花了兩年時間認真去追的,可她真的沒什麼感覺。
見她沉默,鬱雲廷眼底掀起驚濤駭浪一般地情緒,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身體緊繃到微微發顫,在失控的邊緣,聲音暗沉如冰,“梔梔還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