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安靜的坐了不到半分鐘,大掌掐著她的臉頰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可見度極低的眯眸盯著她睜大的雙眼。
“你最好祈禱沒事,否則,我讓你也出事。”
黎霜點點頭,等他離開,揉了揉被捏疼的臉頰。
【思路真是打不開,就算有事,現在醫療科技能讓他擁有個更好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都不懂。】
沈寂在洗手間,臉黑的像塊炭。
就該給她手腳都砍了裝個假肢,讓她體驗一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黎霜匿在暗色中,慢慢適應了黑暗,她託著腮,面無表情的看著。
瞧瞧這周圍的個別人,做的個別事,真是不堪入目。
他們既然缺觀眾,那自己就成人之美。
這不比看片來的3D?
黎霜發現好久沒聽到八戒的聲音了,估計是強制下線了,有種一個人看片的乏味和無力感。
“霜霜!”
黎霜被突然抓住自己的手嚇一跳,詫異的回頭,擰緊眉心。
“大哥你幹嘛?”
乾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情緒有些激動。
“霜霜,你不是說你喜歡我?以前都是無可奈何,身不由己?你不是答應我會改?為什麼現在跟沈寂在一起?”
黎霜哪裡知道答應過他什麼。
現在八戒不在,連個給提示的都沒有,用力的想要抽回手。
“乾先生,既然你知道我今天是跟二爺來的,請你自重。”
乾巳雙手抓緊她:“霜霜,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自願的,這樣,我先送你回家,這裡有什麼事情我來承擔!”
“?”黎霜就不明白了。
他到底是活的不通透,還是太通透了?
怎麼年紀輕輕的就不想活了?非要惹那活閻王?
再說沈寂有錢、有顏、有權、有腹肌、還床上有絕活,有什麼不願意的?
“……”沈寂一個字不落的聽在耳裡。
怎麼感覺她連吃帶拿的一點不吃虧?
黎霜掙脫不開,索性也不掙扎了,只扯唇悠悠開口。
“那你抓緊了,別鬆手。”
乾巳兩眼放光,真就雙手牢牢抓著她:“霜霜!我就知道你對我是真的!我帶你離——”
“啪——”
話音未落,酒瓶在頭頂破碎的聲音被音樂掩蓋過去。
乾巳徹底脫力的側倒下去。
黎霜揉著手腕,輕舒一口氣。
死道友不死貧道。
再跟他糾纏下去,這瓶子估計就落在自己頭上了。
她沒管趴在沙發上痛哼的乾巳,畢竟沈寂昨天都給人開膛破肚了,這點小傷死不了。
剛站起身,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站著個人,一轉身,極大的身高差,眼前直接黑壓壓的一片。
沈寂臂彎托住她後傾的腰身,嗓音不鹹不淡。
“玩挺嗨啊,都上道具了?”
包廂的音樂和燈光,也在這時暫停,亮起。
黎霜閉了閉眸適應。
別人酣暢淋漓,她汗流浹背了。
視線幽幽掃向兩人衣衫相貼的小腹處。
【也不知道他的小老弟到底有事沒事……】
沈寂只能慶幸。
不用以舊換新。
陸九千看向中間站著的兩人,還有旁邊躺著的……小血人?
乾巳的哼聲在安靜的包廂裡顯得格外刺耳。
黎霜對上眼前男人深如寒潭的眸子,輕聲試探。
“二爺,你還好嗎?”
沈寂:“不太好。”
陸九千笑盈盈的湊過來,看到沙發上蜷縮扭動的乾巳,桃花眼眯緊。
這是二爺乾的?為了這個女人?
他抬了抬手招來幾人:“帶乾少爺去醫院處理一下。”
說完接過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菸叼在唇間點燃。
沈寂早早放開的黎霜,渾身沒骨頭般慵懶的向後靠著沙發,岔開雙腿,一臉淡漠,似萬事不上心般端著酒杯。
陸九千看黎霜要跟過去,一屁股坐在茶几上,順勢攔下她。
“黎小姐,你不是對外都說你家教嚴嗎?怎麼這麼晚還跟一群男人泡在一起?這是為了咱們二爺破例了?”
黎霜心裡煩著呢。
那位沈大爺還沒哄好呢,這缺根筋的又巴巴的跳出來。
沈寂抿唇。
缺心眼的,是二爺。
黎霜垂下眼皮,掃了眼他拉在自己臂彎的手,冷冷抬眸。
“上一個拉我的,剛被人抬出去了,陸少也想試試?”
她的聲音不大,似乎不想讓沈寂聽到。
陸九千看到她銳利的目光,眉心稍動,視線掃過她身前的白裙,上面血跡點點。
乾巳居然是她砸的?
她這是想炸了魚塘在二爺面前立忠心?
陸九千笑著放下手,指尖夾著煙,渾身透著股玩世不恭的散漫。
“黎小姐急什麼?當初乾巳因為你開口借給你七千多萬,沒想到是農夫與蛇啊?”
黎霜皺起了眉頭,視線掃過包廂內。
不算姑娘,不算沈寂,還有三個大男人,門外有沒有保鏢還不知道,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但看樣子,這個陸九千是鐵了心的要跟自己上綱上線。
八戒姍姍來遲:【叮![好死不如賴活著]系統八戒上線!】
沈寂眉宇間透著股冷冽,落在身側的掌心握著酒杯,就這樣看戲般隨意瞥去一眼。
八戒:【怎麼了主兒?你身上怎麼有血?站在這裡幹嘛?沈寂表情怎麼這麼陰沉?】
黎霜被四連問吵得頭疼。
但也得虧是它提醒,現在不用去看沈寂,也知道他不會幫自己出頭。
她轉了下身,正對著陸九千,語調平緩。
“陸少爺,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九千眸子眯緊,饒有興趣的望著她。
不太對勁。
這跟以前的黎霜不一樣。
她哪來的底氣擺出這副姿態?
難不成她真以為二爺對她上心了?所以有恃無恐?
陸九千透著紅潤的唇揚起。
“欠債不還,動手傷人,乾巳怎麼說也是我今天的客人,你覺得呢?”
黎霜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良久,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無話可說,要錢沒有,要命不給,繞這麼大的彎子,不如直接說說你的目的。”
黎霜心知肚明——
在今天這個包廂裡,說近了都是沈寂的人,說遠了都是想巴結沈寂的人。
總而言之,如果沈寂不想讓自己好過,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只要不打起來就行。
沈寂眯著黑眸,極具穿透力的視線落在她的側臉。
身上某處的疼痛,似乎在提醒自己,最好把她大卸八塊好洩憤。
這還沒找她算賬,她反倒在心裡理直氣壯的給自己扣罪名了?
八戒分析了下:【雖然陸九千混球吧,但不會真對女孩子做什麼的,主兒,要不服個軟?】
黎霜聽到這話,看陸九千的眼神更狠戾。
【氣不過,快乳腺增生,內分泌失調了!】
陸九千滾了滾喉結。
她什麼眼神?
想吃人?
陸九千胳膊向後拐了下,從桌上撈過洋酒瓶,豎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酒局不喝酒多沒意思,喝點?”
黎霜淡淡的掃過一眼,還真是一貫的老招數,淡聲道。
“陸少替別人來出頭,那是不是我喝了,你就替我去一筆勾銷了?”
“?”陸九千歪了歪頭。
這合邏輯嗎?
怎麼看眼下都是在教訓她,怎麼從她嘴裡過一遍,就成來回制的談判了?
不過轉念想想,幾千萬跟姓乾的說一聲就好,又不用自己真還。
於是認同的點頭,抬了抬手裡還有一半的洋酒瓶。
黎霜看著那瓶子,心有餘悸。
八戒感受到她的情緒和擔憂,小聲提醒:【主兒,酒裡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