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看著眼前的母子,心中那點唯一的親情念想頓時蕩然無存。
一旁正聊的興起的幾人,在得知陸玄竟然是個鄉下農民工後,全都錯愕不已。
“我還以為是那個世家的公子,敢情只是個想來騙財騙色的?”
“兄弟,我看你還是趕緊走吧,這種場合不是你這種人能來的。”
“是呀,小夥子,今天這裡的安保可是由安管局負責,你這樣混進來,小心安管局把你當間諜給抓起來。”
“吶,我這裡有一千塊,拿了錢趕緊離開吧。”
一名青年說到最後,還在懷裡摸出一沓現金來。
陸玄嘆了口氣,十年的深淵生活,讓他徹底與外界脫軌。
加之他離開時還在校園,未踏入社會,沒有深入瞭解過整個社會面貌,心中多少還有點赤子之心。
“農民工?就算我是農民工又怎麼了?農民工就不是人?農民工就天生低人一等?”
陸玄默默地看著眼前這群神色各異的人,心中第一次問自己,這十年值得嗎?
不過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逝。
陽臺上,眾人無語,全都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陸玄,陸玄小姨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道理誰都會說,但現實社會講的還是錢與權,農民工,本身就是社會的最底層,也配來這裡?
這裡的動靜早已驚動了整個宴會廳。
不少人都好奇的打量著陽臺這邊的情況。
一名身著軍裝的短髮女子此刻快速向著陽臺走去,這邊的情況他早已察覺到。
陸玄作為今晚的重要人物,瀟蘇雅時刻關注著他的情況。
“吶,安管局的人來了,小子,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
這時,人群中,一名青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道。
眾人聞言看向快步走來的軍裝女子,全都露出一副和青年一樣的戲謔表情。
人群中的譚知紅母子見此,更是稍微後退幾步,生怕別人知道她們的關係一樣。
“領導你來的正好,這裡有人冒充高幹子弟,企圖混進來騙吃騙喝,趕緊把他抓起來。”
人群中,那名被姜妙雲稱為張總的青年,見身著軍裝的短髮女子向著這邊走來,遠遠的便上前淡笑道。
軍裝女子瀟蘇雅聞言臉色一沉,心中暗道一聲完了,今天的任務怕是無法完成了。
厭惡地掃視了陽臺上眾人一眼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來到陸玄身前,小心翼翼地向著陸玄問道:“首長,需要清場嗎?”
陽臺上,原本一臉笑意,準備看好戲的眾人,下一刻笑容突然凝固,接著全都石化般的呆愣當場。
首長?
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軍方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
那名張姓青年揚起手中的紅酒,正準備一邊品嚐手中的紅酒,一邊看好戲,聞言揚起的右手卻愣在半空。
“首長?就他?領導你是不是搞錯了,他只是一名農民工啊。”
張姓青年下意識道。
軍裝女子瀟蘇雅聞言臉色更加陰沉,但卻也沒有發作,而是小心翼翼的看向陸玄。
陸玄淡漠地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後,轉身透過陽臺,怔怔地看向遠處的燈火闌珊,心中泛起一陣迷茫。
這就是自己以及無數犧牲的戰友,拼死也要保護的世界?
沉默良久,陸玄又突然自嘲一笑道:“十年的封閉生活,差點讓我忘了這世上的人情冷暖與世態炎涼。”
身後,瀟蘇雅聞言一怔,接著想起關於眼前之人的資料。
陸玄,十年前被派往一個秘密基地執行秘密任務,廝殺十年,今年正式退役,為酬其功,特受少將軍銜,特命安管局組織一場相親會,務必要給他甄選一名合適配偶。
同時勒令安管局選派頂級心理醫師,引導其迴歸正常生活,期間必須安排八名以上安管特勤人員暗中跟隨,以防其因戰後綜合症暴起殺人……
想到此,瀟蘇雅不由頭皮發麻。
什麼樣的秘密任務才會讓軍方下達這樣鄭重的命令,十年廝殺?如今國泰民安,什麼地方,需要廝殺十年?
一個人廝殺十年,只怕會淪為只會殺戮的機器吧?
瀟蘇雅沉默,陽臺上,姜妙雲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道此刻有些落寂的身影。
心中始終想不通,明明早上還是一身廉價品的農民工,怎麼晚上就成了讓安管局都俯首帖耳的軍方首長了?
一旁,陸玄的小姨譚知紅則是張大了嘴,一直低聲喃喃不可能三個字。
陸玄不管眾人作何感想,轉身看向瀟蘇雅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替我向軍區首長問好。”
“這…”
瀟蘇雅聞言有些為難道:“首長你才來一會兒,這場宴會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大廳還有許多適齡女孩,要不你先看看,如果有合適的儘管報備就行,安管局這邊會負責後續事宜。”
聽到瀟蘇雅的話語,一旁的眾人無不瞪大了雙眼,一臉魔怔,這場宴會原來是專門為眼前之人準備的?那自己等人算什麼?
陽臺上,陸玄搖了搖頭:“我的事,上面的人比你更清楚,眼下的我還沒適應如今的生活節奏,強行選擇配偶,只怕會適得其反,總之,替我謝謝軍部的領導。”
說到最後,陸玄笑了笑,接著便徑直的向著宴會廳外走去。
瀟蘇雅見狀連忙跟上,她一走,原本隱藏在宴會廳各個角落的一群平頭青年,也連忙走出人群跟了上去。
只是短短一瞬,陸玄便被一群眼神犀利的平頭青年前後簇擁著走出宴會廳。
“這是誰,剛剛怎麼沒發現,竟然要這麼多安管局的人保護,莫不是那位大佬的公子?”
“看這陣仗,應該是有軍方背景吧,看著還挺帥氣的,看這陣勢,想來地位還不低。”
宴會廳裡,注意到這一幕的一些女性青年紛紛竊竊私語道。
陽臺上,剛才還一臉優越感的眾人,此刻臉上都不好看。
身居高位的他們知道,得罪一位能讓安管局都俯首帖耳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抓了把柄。
畢竟,他們這些大型跨國公司,背後,都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不提宴會廳裡的眾人神色各異,陸玄在一眾安管局特勤人員的簇擁下,坐上一輛最新版豪華裝甲越野車。
車輛緩慢行駛,坐在副駕駛的瀟蘇雅,時不時的透過反光鏡,觀察著後排閉目養神的陸玄。
心中也泛起一陣疑惑,她進入安管局近十年時間,偵辦過的間諜案件數十起,見過各式各樣的人。
可如陸玄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見,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少將軍銜,要知道這可是和平年代。
這個年紀,別說少將軍銜,就是少校軍銜,都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
少將軍銜,一般都是些退休老頭的殊榮。
還有,資料上提示的戰後綜合症,和平時期,哪來的戰爭?
就算如她們這一行,這麼高危的職業,雖然也有一些職業創傷,但也沒有軍方形容的這麼誇張。
另外,雖然眼前之人看上去溫文儒雅,儀表堂堂,但….骨子裡,仍就有一股怎麼說呢。
瀟蘇雅想了想,終於在腦子裡想到了答案。
“對,來自鄉野地方的無知與憨直,說到底,就是沒見識。”
種種不合理,讓她一時間也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猜測,車上這人,不會真的是個騙子吧?。
但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因為資料是由軍方那邊傳過來的,並且保密級別還是最高等。
但如果是這人騙術太高,把高層某位領導給騙了呢?
這樣的事,其它國家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瀟蘇雅越想越有可能,待車輛行駛幾分鐘後,她透過後視鏡看向陸玄的目光,已經有了一絲淡淡的審視與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