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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陡然被掛斷,聲音戛然而止。
我苦笑一聲,收起手機準備睡覺。
只是這一晚,我睡得並不安穩。
腦海裡繃了半個多月的弦陡然斷掉,當晚我就發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間,我突然想起上一次發燒,還是三年前和宋清瑤第一次見面。
那時候我爸剛去世,家裡為了借錢給我爸治病欠了一屁股債。
我那時剛大學畢業兩年,為了減輕我媽的壓力,不得不打好幾份工還債。
最後債還完了,我卻勞累過度發高燒暈倒在公交站臺。
宋清瑤把我送去了醫院,甚至幫我墊付了醫藥費。
後來我重新找工作,也是她一直在我身邊陪伴我,鼓勵我。
我們相互扶持走過了最苦的三年,攢錢買完房子我才敢向她表白。
她答應了,我理所應當地覺得我們會結婚,生子,攜手從少年夫妻走到白髮蒼蒼。
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她還有個戀戀不忘的初戀。
第一次見溫知許的時候,我正和宋清瑤一起挑婚紗。
和他對視的那一刻,宋清瑤在原地愣了好久,我問她怎麼了,她卻失神地搖搖頭。
後來,溫知許就莫名其妙成了她的男閨蜜,和她形影不離不說。
甚至定的婚紗都是溫知許喜歡的款式。
我和她生氣,她卻說,溫知許從小身體不好,又有記憶障礙症。
我必須多讓著他。
我答應了。
所以後來他一個電話,宋清瑤就會趕去照顧他,甚至在婚禮上,她都能拋下我。
早該知道的,從她第一次為了溫知許拋下我時,我就該認清這段感情。
宋清瑤可能愛我,但更愛溫知許。
或許我們的婚禮被打斷,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我和她有緣無份。
天亮了,我從噩夢中驚醒。
宋清瑤嗔怪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生病了連藥都不吃?躺在床上等著大羅金仙來救你嗎?”
“起來,喝藥!”
我張開嘴,眼前的一切成為泡影。
我愣了幾秒,自嘲地笑了一聲。
強撐著身子起來,從家裡的醫藥箱裡翻了一片退燒藥嚥了下去。
堅硬的藥片劃過喉嚨,腦海裡開始回放我和宋清瑤這幾年的點點滴滴。
怎麼開始走馬燈了,我是要死了嗎?
眼皮越來越重,我躺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地累得睡著了。
一覺醒來,陽光已經透過窗戶照在了我臉上。
精神頭稍微好了些,我從家裡翻出體溫計。
三十八度八。
得,還是得去醫院輸一次液。
換好衣服出門,宋清瑤的車已經停在樓下,看見我下樓她搖下車窗叫我。
“快上車!”
我愣住,問她,“你怎麼突然來了?”
“不是你給我發消息說身體不舒服嗎?快上車,後面來車了。”
我拉開副駕駛的門,上面放著一件西裝外套。
宋清瑤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外套移到後座,和我解釋,“別誤會,知許哥的衣服落下了。”
我沒說話,默默打開和宋清瑤的聊天框。
我還真給她發了消息,大概是腦子不清醒的時侯發錯了。
“你也是,身體不舒服也不知道給我打電話,光發消息有什麼用,那我睡著就看不到消息了啊。”
“要真有什麼意外,你等著大羅金仙來家裡救你吧。”
我突然笑了,她更生氣,“你笑什麼?我和你說正事呢!到底哪不舒服?”
“沒事,就有點發燒去醫院掛個水就好了。”
我拉開副駕駛前面的抽屜,想從裡面找個口罩戴上,卻意外發現半盒開過的杜蕾斯。
笑容僵在嘴角,我面不改色從裡面拿出一個口罩戴上,調侃。
“你這還真是個百寶箱,連杜蕾斯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