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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焰頗為意外,他突然來了興致,卻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屑一顧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算出什麼名堂來,算不出來,今晚你就跪在院子裡思過。”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陳清焰總覺得,他與盛知秋不對等。
能算出的賬,都是她欠陳家的。
其實陳清焰忽略的事,還有很多。
他之所以不記得,隻字不提,是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裡,根本沒在意過盛知秋,抑或是把她的付出當作理所應當。
“你句句不離錢,那我們就先算錢。”
盛知秋從箱子底下掏出一個泛黃的筆記本,翻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賬目。
“算上今天,我嫁給你兩年零三個月十天,八百三十個晚上,你一共回來過夜了五百零六十天,其中四百三十天都帶著蘇綰綰在我們的婚床上翻雲覆雨。”
“八百三十天裡,和你吃飯的次數只有五十三次,食材你要用上等的,一共花費十二萬零八千,我們AA,我那份是六萬零四千,湊個整我該還你六萬五,多的一千就當我賞你跟蘇綰綰買套。”
“剩下的,衣服首飾包包,你從未買給過我,唯一的魚尾裙我已經賣了,錢會自動打入你的賬戶。”
“還有昨天的一百萬,你放心,我也會想辦法還你。”
盛知秋一口氣說完,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如此酣暢淋漓。
原來所有的自愛,就是建立在獨立清醒的基礎上。
她不想再受制於人了。
一番話下來,陳清焰的臉色黑了又黑,他捏緊了拳頭,莫名全身湧上一股燥火,他竟從來不知盛知秋如此巧舌如簧。
眼前的女人好似變了個人,看起來脆弱不堪,眼底卻不乏璀璨的光。
她身上沒有一件名牌,就是普普通通的地攤貨,卻有一種特立獨行的感覺。
使陳清焰氣不打一處來,他冷笑:“你還真是有本事了盛知秋,又想耍什麼花招,你憑什麼覺得你有能力還一百萬,你就算從清朝開始打工,也休想和陳家一刀兩斷!”
盛知秋不慌不忙,平靜道:“這個世上,多得是用錢買不回來的東西。”
陳清焰深戾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好奇盛知秋的下文。
她繼續保持著釋然又得體的笑,說:“一年前你賽車出事故,急需輸血,醫院血庫告急,你又是稀有血型,醫院到處徵集熊貓血的人。”
“蘇綰綰就是,但她裝作不知情,我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最後直接關機,ip地址顯示在巴黎。”
“你在手術檯上生死一線,蘇綰綰拿著你的錢在巴黎蹦迪。”
“我想法設法,意外得知自己是O型RH陰性血,是萬能血型,於是我給你輸血,一次獻血不得超過400毫升,我給你輸了500毫升。”
若是換做以往,盛知秋說這些,她定會淚流滿面了。
但此時,她泰然自若,一點波瀾都沒有。
盛知秋只記得,她拼死救活了陳清焰,蘇綰綰回來了,二話不說就搶了她的功勞,各種裝可憐邀功博同情。
而陳清焰不信盛知秋,無情將她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