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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到了福利院,看見當年秦澤種下的梧桐樹已經變得繁茂。
可整個福利院都已無人居住,樹的繁茂在一片蕭瑟中便顯得突兀刺眼。
“怎麼又不吃早餐?明知道自己胃不好,真是的——”
身後池遠帶著包子和豆漿向我走來,黑眼圈都快比上大熊貓了,卻還強裝出一副精神的樣子:“新醫院的手續已經辦好了,隨時都能帶老院長搬過去!”
我會心笑了笑:“你先回去休息吧,過兩天該辦婚禮了,你好好養精蓄銳。”
池遠挺直身子:“我不累,我有用不完的勁!”
可他怎麼會不累,事關前途的學術研究不能停,昨晚又連夜和我去新醫院跑了手續。
他本能打呵欠的動作讓他的謊言顯得很蹩腳,和秦澤一樣。
不同的是,一個是為了幫我,一個只是單純在騙我。
“聽話,我一個人能照顧好老院長。”
見他一個呵欠把淚打出來,我忍不住抬手擦拭。
池遠沒預料到我的動作,下意識抓住了我的手。
四目相對,時間似乎莫名停滯下來,我尷尬地想抽出手,可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衝過來,將池遠狠狠撞在梧桐樹上。
“林瑤!”
“你鬧著離家出走,就是為了回福利院跟這個小白臉私會?”
秦澤兩眼泛紅,一副遭到背叛的憤怒模樣。
我卻只覺得好笑:“這就是私會了?昨晚你給江悅聽肚子的畫面,可比這曖昧得多。”
“我……我說過很多遍了,江悅她父母對我有恩情,我不能忘恩負義。”
秦澤的語氣軟下來,帶著懇求的意味:“再加上昨晚她是客人,出於禮節我也要維護她吧?那些重話我不是有心的,你看這不是我猜到你在福利院,一早就過來找你了?”
“遙遙你消消氣,我以後一定注意,不再把林瑤往家裡帶了。”
所以不把小三帶回家就是他做出的讓步?
他們還可以在公司,在車上,在酒店,在任何沒有我的地方盡情幽會。
以前我察覺到秦澤對江悅的偏愛時還會慌張,心痛,此時明知他們搞在一起,我卻反而釋然了:
“用不著。”
“往後無論你和江悅想怎麼樣,我都無所謂。”
秦澤十指捏得發白:
“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你非要固執地鬧到下不來臺?”
“下個月月初是公司慶祝500強的年會,如果年會開始之前你還不回家,就別怪我帶其他女伴在人前露面了。”
說完,他如威脅池遠般狠狠踹了腳梧桐樹,大步離去。
1個小時後,家裡的攝像頭就拍到他哄江悅起床,給她準備愛心早餐的畫面。
江悅感動到哭:“阿澤你對我這麼好,我不能破壞你的家庭,這就搬出來讓瑤瑤姐回來——”
“不用,我探過她的口風了。”
秦澤笑得得意:“她那麼要強,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家的…….”
難得可以跟思念多年的初戀光明正大在一起,此後兩週秦澤都沒有再聯繫我。
我得以全心照顧老院長,安排婚禮,和池遠試遍漂亮婚紗,最後選擇了老院長最喜歡的古風紅色嫁衣。
很快到了婚禮當天,我和池遠都沒什麼親朋,於是取消了一系列接親瑣事,直接約好在酒店見面完成儀式。
不曾想我穿著嫁衣剛下車,就被秦澤和江悅攔下。
他們的慶功宴會,竟然也在這個酒店的同一天舉辦。
“對不起瑤瑤姐,我以為你還沒原諒阿澤呢,才答應他作為他的女伴參加宴會。我現在就把禮服脫下來讓給你——”
江悅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當眾就要解開性感禮服的扣子。
秦澤連忙攔下她,蹙眉瞥了我一眼:“這裡不是你胡鬧的地方,趕緊回去!”
“我不是沒有給你機會,是你死不悔改不肯認錯。我已經答應江悅帶她出席,你就是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我不禁被他逗笑:“誰說我是來找你的?”
秦澤也笑了:“不是來找我還能是找誰?穿個嫁衣,不就是想在這個重要場合當眾逼我娶你?”
“但是很抱歉,我算過命,必須在7月21號這天結婚。就算是你跪下來求我,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說完他抓著我的手臂,想強行把我趕回車裡。
幸而池遠及時出現把我救了下來:“請秦先生自重,不要對我妻子動手動腳。”
見我和池遠穿著同款婚衣,秦澤的臉色微微發白:
“你妻子?”
“林瑤,為了逼我妥協,你跟這個小白臉演結婚的戲?”
秦澤看重結婚日子,我也找人算了吉時。
為了不受影響,我乾脆拿出了我和池遠的結婚證書:
“我沒你那麼賤。”
“不會不愛了,還假惺惺地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