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心痛帶來的折磨使她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手中的叉子因拿不穩摔落在地。
江庭的目光焦急地站了起來，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擔憂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看著江庭這幅樣子，沈念初的胃裡突然湧出一陣翻江倒海般的噁心感。
她強撐著搖了搖頭比劃：“只是有點吃壞了，去一趟廁所就好。”
江庭站起身想要陪同，被她拒絕了。
江庭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後乖乖回到了座位。
直到膽汁都傾瀉而出，沈念初的意識才慢慢開始回籠。
大概是感覺到了掃興，群聊裡陸續收到其他人要先離開的消息。
沈念初忍下強烈的不適感，雙腿像灌了鉛般艱難移動著回了包間。
沒等她進去，就聽見包間裡面傳來調情的呢喃聲。
隔著透明玻璃，她看見江思柔的手環在江庭的脖頸上，白皙稚嫩的雙腿纏著他的腰。
兩人的唇齒糾纏在一起，發出曖昧的水漬聲。
“哥哥你鎖門了嗎？”
江思柔在換氣中喘息，埋在江庭胸口悶悶地問道。
江庭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輕笑：“沒鎖，怎麼？你害怕？”
“我倒是不怕，你不怕嫂子發現我們嗎？”
“她又聽不見。”
江思柔嬌俏的笑聲響起，在剛恢復聽力的對聲音敏感的沈念初耳中有種被無限放大的諷刺。
一瞬間，沈念初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心臟好像被人攥住似的傳來一陣窒息感。
她的腳步微微踉蹌，扶住把手才勉強站穩。
曖昧的聲響還在繼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腦海裡不斷循環各種旖旎的聲音，帶給她剜心削骨的痛。
可任憑她如何捂住耳朵，那聲音都揮之不去，直到她腳步凌亂跌倒在地上。
一場大雨突如其來，淚水混合著雨水打溼了她的全身，她只得茫然地蹲在路邊，因為無處可去。
忽然，她感覺到有什麼在悄無聲息地靠近她，轉過頭髮現是被她從樹上救下後消失不見的小黑貓。
小黑貓輕盈地跳上她的膝蓋，乖巧地往她懷裡縮著。
柔軟的身體給予了她一絲慰藉，沈念初愣了愣，將頭放到它的背上。
心被融化的一瞬間她下定了決心收養它。
不知過了多久，江庭找到了沈念初，他立刻衝上來抱住沈念初。
“我找了你好久，你去那裡了？知不知道我很害怕？我不能沒有你。”
可沈念初沒有反應，對上她茫然的眼神，江庭敏銳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他沒有用手語再解釋一遍，而是帶著她回家。
沈念初盯著死死被抓著的手，不禁神情恍惚。
自那場車禍奪走了她的聽力後，她變得沉默寡言，江庭成為了守護她每一處敏感的完美戀人。
在她無端發脾氣抄起杯子砸破了他的頭時，他只會默默處理好碎片溫柔地叮囑她不要受傷。
為了陪著她適應新的生活狀態，他放棄了出國深造報班學會了比她還熟練的手語。
在她鬧自殺未遂時，會抱著她默默流淚，一遍遍打著手勢說著：我愛你，我需要你。就連夜裡她細小的嘆息都會讓他睡不安穩地起身查看。
明明自己無論在家還是在外都是令人矚目的天之驕子，卻能為了她放低身段請求朋友不要用異樣的目光看待她。
這麼愛她的人，讓沈念初如何相信他就是上一秒還在和自己的妹妹耳鬢廝磨的人。
可赤裸的現實就擺在面前，她無法做到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