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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翌日清晨。

寧穗睡醒後,不敢起來。

昨天鬧得太不愉快了。

不想面對。

她也不知道她昨天怎麼了,突然鬧這麼大脾氣。

她平時不這樣。

季晏辭肯定覺得她不可理喻。

事情怎麼就鬧成現在這樣了呢?

寧穗像蝸牛搬家一樣,一點一點轉動腦袋,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事已至此。

裝死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不知過去多久,身下的床墊輕輕顫動了一下。

身邊的人起床了。

被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寧穗小心翼翼地扭過頭,露出一隻眼睛,季晏辭在她面前放了枕頭,視線被遮擋,她什麼也看不清。

她不想抬頭,一動不動地待了一會兒,腳步聲又一次傳來。

寧穗迅速閉上眼,熟悉的氣息靠近,臉頰上感受到溫熱。

季晏辭輕輕吻了寧穗一下。

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寧穗的睫毛顫了顫。

她閉著眼睛,卻能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正在盯著她看。

她大氣都不敢出。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被牢牢鎖定的感覺消失了。

關門聲響起。

季晏辭離開了臥室。

寧穗等了一會兒才坐起身。

她拍拍胸口,幸好季晏辭沒發現她已經醒了。

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起床後,寧穗準備出門。

她今天中午約了她二哥一起吃飯。

寧穗的二哥寧槐是市科技局的副局長。

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寧穗出門早,抵達科技局門口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她熟練地做了登記,進了辦公樓,徑直走進寧槐的辦公室。

寧槐年近四十,身姿筆挺,身材沒有絲毫走樣,他手裡捧著保溫杯,笑容溫和,招呼寧穗在沙發上坐下:“今天怎麼突然想到來找二哥吃飯?”

“二哥。”寧穗開門見山,“我想離婚。”

“咳……”寧槐猝不及防,剛喝進嘴裡的一口茶全嗆了出來。

寧穗忙不迭給寧槐遞了張紙巾。

寧槐擦擦嘴角,眼神滿是震驚。

“他打你了?”

“沒有。”

“他出軌了?”

“沒有沒有。”

“那為什麼要離婚?”寧槐露出不解的表情。

寧穗回答:“就是過不下去了。”

這個理由顯然站不住腳。

寧槐眉心蹙起:“穗穗,你不是小孩子,別鬧小孩子脾氣。”

他起身倒了杯綠茶,放在寧穗的面前,語氣溫和地勸解道:“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麼矛盾,說出來解決掉。”

“你年紀小,入世不深,晏辭平時就處處讓著你,他工作忙,他也不容易,你要多體諒他,別一點小事就把離婚掛嘴邊。”

寧穗安靜地聽著寧槐說教。

文淑芬年近四十才生下寧穗,寧槐比寧穗年長十六歲,他們不是同一個年齡段的兄妹。

寧槐更像是寧穗的叔叔。

察覺到寧穗的沉默,寧槐頓了頓,放軟了語氣:“穗穗,他怎麼對你不好了?告訴二哥,二哥幫你說說他。”

寧穗溫聲道:“二哥,你知道的,我和他結婚只是一場意外,我過得不開心。”

寧槐看了寧穗一眼:“是他要跟你離婚?”

“不是。”寧穗低聲說,“是我不想過了,可以嗎?”

聞言,寧槐又是一頓。

辦公室裡迴盪著他深呼吸的聲音。

片刻後,寧槐問道:“你跟大姐說過了嗎?”

寧穗搖搖頭:“還沒有。”

寧槐緩緩開口:“最近有個高新區的項目,晏辭牽頭,你大姐也分了一杯羹,現在科技創新是政府的重點目標,又賺錢,又賺名聲,要是項目沒了,你大姐要損失一大筆錢。”

“晏辭今年在評選京市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雖說他早就拿過比這更輝煌的成績,但誰會嫌獎盃多?家庭和睦也是評選的一大標準。”

“每個人都有缺點,人要有包容之心,晏辭在圈子裡的口碑是一等一的好,你去外面看看,哪裡找得到比他更優秀的男人……”

寧槐說了許多話。

每句話都點到為止,不主動勸阻,卻句句在勸。

季家和寧家有合作,季晏辭在評獎,不家暴不出軌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

寧穗不該離婚。

跟她的個人想法比起來,有太多更重要、更值得去考量的事情。

道理她都懂。

“二哥,我就是心裡有這個想法,所以過來找你聊聊。”寧穗笑了一下,語氣平靜道,“其實我也還沒有想好,我沒跟大姐說,是知道她工作忙,怕給她添煩惱。”

其實不是。

寧穗昨天給她大姐寧槿發過信息,說有事想找她面聊,寧槿回覆說,她最近公司業務忙,沒空見寧穗,有事情下週再說。

她這才退而求其次來找了二哥。

見寧穗態度鬆動,寧槐鬆了口氣,笑著說:“應該的,穗穗,你以後遇到什麼煩惱,隨時來找二哥聊。”

寧穗一笑:“好。”

中午吃飯的時候,寧槐又說了不少季晏辭的好話。

簡直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寧穗沒有再提要離婚的事。

回家路上,寧穗突然想,難怪喬映霜寧可忍著噁心也要為了家人和事業堅守婚姻。

兩個人的婚姻牽扯了兩家人的利益。

當時喬映霜提起她選擇不離婚的理由,嘴上說是家裡人不同意離婚,失去孃家的支持,離婚會讓她脫一層皮。

事實上,喬映霜的哥哥對喬映霜十分寵愛。

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妹妹陷在火坑裡。

應該是喬映霜自己意識到,她一旦離婚,喬家和秦家的合作破裂,喬家會因此蒙受損失。

真正脫一層皮的是喬家。

聯姻帶來的好處將會雙倍返還回去。

喬映霜不忍心。

是她識人不清,是她錯信秦越,是她答應聯姻,該由她承擔後果。

她在絕境中浴火前行,闖出了屬於她的一片天。

同樣的事發生在寧穗身上。

寧穗和她哥哥姐姐的關係並不算親近。

他們年齡差太大,從小不在一起長大,不過,逢年過節,看到母親縱容表姐欺負她時,哥哥姐姐都會堅定地維護她。

因此,寧穗對他們懷有一絲感激和依賴。

她不願看到他們為她的事憂心。

雖然,兩年前寧穗答應和季晏辭結婚,她沒想過她會是聯姻,更沒想從季晏辭身上得到好處,可現實擺在眼前,離婚會影響到她的家人。

答應結婚的是她,鬧離婚的也是她。

她沒有去想後果。

是她太年輕,是她太過草率,正如季晏辭所說,她連離婚的理由都毫無說服力。

問題在她。

寧穗把車停在附近公園的停車場,她趴在方向盤上發了會兒呆,掏出手機給喬映霜打電話。

“霜霜,我離不掉。”

她的語氣懨懨的。

喬映霜似乎在外面,電話那頭的背景聲音很吵:“啊?你說啥?你咋啦?”

“我……”寧穗頓了一下,問道,“你在幹嘛?”

“我公司來了個新人,我們在開歡迎會。”喬映霜興奮道,“你心情不好?要不要過來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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