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辭喝了酒,不能開車。
因是臨時起意過來參加聚會,沒有提前通知司機來接,季晏辭著急回家,周行禹一邊感慨他婚後規矩森嚴,一邊幫他喊了代駕。
回到月瀾水榭,還不到晚上八點。
客廳裡亮著燈。
寧穗正躺在沙發上和她的好姐妹們煲電話粥。
玄關傳來開門聲,她直起身看了眼,忙道:“我先不跟你們說了,明天見面聊!”
季晏辭回來了。
寧穗掛斷電話,蹦下沙發,一溜煙小跑到門口:“你回來啦。”
“嗯。”季晏辭淡淡應了聲。
寧穗本來是想問問季晏辭離婚協議簽好了沒。
半天過去,該看的條款該看完了。
該籤的字也該簽完了。
可話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季晏辭突然抬起手,揉了揉寧穗的腦袋。
寧穗一愣。
緊接著,她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酒味。
她微微傾身,鼻尖湊到季晏辭的胸口,輕輕嗅了嗅:“你喝酒了?”
季晏辭垂眸盯著寧穗的動作,回答道:“喝了一點。”
寧穗:“我去給你煮解酒湯。”
季晏辭酒量淺,以他如今的地位,沒人敢給他灌酒,他只會偶爾在應酬時喝兩杯,可即便是少量,每次喝完,他第二天還是會頭疼。
家裡特意備著中醫精心調配的解酒湯配方。
寧穗快步走進廚房,熟練地打開櫥櫃,取出一袋搭配好的藥包,放進煮茶器,再倒入熱水開煮。
忙完,她轉過身,冷不丁瞧見季晏辭正靜靜地倚在廚房門邊看著她。
寧穗溫聲道:“要煮十幾分鍾,你先去客廳休息一會兒。”
“穗穗。”季晏辭突然叫她。
“嗯?”寧穗歪著腦袋看季晏辭。
季晏辭沒有說話,他直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寧穗。
距離逐漸拉近。
直到寧穗需要仰著頭看季晏辭。
她疑惑道:“怎麼了?”
季晏辭又往前一步。
這一步,直接讓兩人的腳尖碰在了一起。
寧穗下意識退後一步。
她的後腰抵在了堅硬的廚房檯面上。
季晏辭動作不停,繼續往前,將寧穗逼到桌角,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將她困於方寸之間。
寧穗一臉茫然地看著季晏辭:“你……你幹嘛?”
季晏辭的身形高大挺拔,身高超過一米九,相較之下,寧穗生得小巧玲瓏,身高堪堪過了一米六。
差距太大,每次面對時,她都不得不高高仰起頭。
仰得脖子發酸。
季晏辭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寧穗。
莫名叫人心慌。
寧穗不明所以,倉惶地低下頭。
下一秒。
季晏辭伸出手,重新抬起寧穗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寧穗瞪大眼睛。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床以外的地方接吻。
為什麼?
唇齒被撬開。
寧穗的腦子裡胡亂想著,他們不是昨天剛做過嗎?今天又要……不對,他們今天白天還在商議離婚,晚上又接吻,這合適嗎?
她不斷走神。
季晏辭突然用食指和中指輕輕一按。
寧穗沒有防備,她膝蓋一軟,險些跪到地上。
季晏辭將寧穗抱到檯面上坐下。
廚房的檯面高,兩人一坐一站,視線正好齊平。
季晏辭的手繼續往裡鑽。
寧穗震驚地看著季晏辭。
他還是第一次做如此失禮的事。
對,是失禮。
平時兩人的相處模式可以稱得上是相敬如賓,即便是偶爾的親密接觸,那也是按步驟進行,相當公式化。
哪裡會像現在這樣突然在廚房裡動手。
寧穗不知所措,但也沒有拒絕,她瑟縮著身體,雙手輕輕抓住季晏辭的胳膊。
不知過去多久,煮茶器發出“嘀嘀”的聲響。
解酒湯煮好了。
寧穗小聲開口:“季晏辭……”
季晏辭看了寧穗一眼。
寧穗面色潮紅,眼眶溼潤,弓著腰,兩條腿輕輕打著顫,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樣子,她按著季晏辭的胳膊,力氣不大,似抗拒又沒有抗拒。
季晏辭若有所思,他緩緩抽回手,轉身面向水槽,打開水龍頭,將右手放到流水下衝洗。
寧穗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季晏辭洗手的動作上。
季晏辭的手,不僅修長,還漂亮,骨節分明,比例完美,指尖圓潤,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他手長腳長,手指也長……
寧穗不知想到什麼,她一陣心慌意亂,身體軟得坐不住。
她從檯面上滑了下去。
“小心。”季晏辭穩穩接住寧穗,他剛用冷水洗過手,掌心冰涼,觸碰到寧穗滾燙的肌膚,懷裡的人不受控制地狠狠打了個寒噤。
寧穗把臉埋進季晏辭的胸口。
她悶聲說:“你先喝點解酒湯。”
“好。”湯水太燙,季晏辭囫圇喝了兩口,他放下杯子,抱著寧穗回了臥室。
繼續做剛才的事。
寧穗看起來十分緊張。
但她很配合。
她中途還哭了。
季晏辭問她是不是難受。
她點頭又搖頭,不知道是難受還是不難受。
季晏辭一直對寧穗小心翼翼。
原因無他。
他們的第一次出了意外。
兩年前,季晏辭和中了藥的寧穗荒唐一夜,半夜裡,寧穗腹痛難忍,季晏辭幫她穿衣服的時候,看到床單上落下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後來去了醫院,寧穗確診黃體破裂,整整住院一週。
雖然醫生說,床單上的血不是黃體破裂導致,而是第一次的正常現象,寧穗的症狀並不嚴重,黃體破裂處的血管不大,只需要保守治療就可以自行凝固,後續也不會留下後遺症。
但這件事還是在季晏辭心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女孩子是很脆弱的。
要小心呵護。
婚後,季晏辭把寧穗當成瓷娃娃,生怕她磕了碰了。
在床上更是做到了極致的溫柔。
季晏辭專門諮詢過醫生,女生經期結束後的第21天,也就是下次來經期前的7天,是黃體最容易破裂的時期。
這7天,不親熱。
加上經期7天,每個月有14天不能親熱。
剩下的半個月,做的也很小心。
季晏辭幾乎每次結束後都要去浴室重新解決一次。
他無法盡興。
卻從未想過,這種事,男人有需求,女人同樣有需求。
通常來說,女人比男人更難滿足。
寧穗想要離婚的真正理由會不會跟夫妻生活不和諧有關?
無論答案是什麼,季晏辭要把所有可能性一一排除。
結婚兩年。
他們第一次盡興。
寧穗窩在季晏辭懷裡睡著了。
她小小的一隻,能將她輕易籠罩住。
翌日清晨。
寧穗是被季晏辭吻醒的。
她還在做夢,夢裡,她感覺有一條大狗趴在她身上舔她的臉,壓的她好重,喘不上氣,她伸手去推,沒推開,手反被按過頭頂。
“嗯……”
寧穗被吵醒了,她睜開迷離的雙眼,茫然地看著季晏辭。
“穗穗,早安。”
季晏辭在寧穗的額頭吻了一下,然後輕輕握著她的腰肢往下按。
“季晏辭!”寧穗輕呼出聲。
她的聲音透著晨起的沙啞,又軟又糯,莫名多了幾分別樣的誘惑。
季晏辭安撫地揉著寧穗的腦袋,聲音低沉而喑啞,充滿令人心悸的慾望,又帶著一絲隱忍和剋制:“乖,穗穗,乖——”
寧穗渾身顫抖不已:“我……我今天有事要出門的。”
“好,等下我送你。”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
“最後一次。”
“……”
關於昨晚。
寧穗滿不滿意不知道,季晏辭是真滿意的不得了。
他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寧穗換好衣服,起床洗漱時,季晏辭還一直跟在她身後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看得她腿軟。
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寧穗埋頭盯著手機,姐妹小群裡,喬映霜發了個定位,是等會兒喝下午茶的地方,她回覆了一個“好”,又連發了好幾個表情包。
回完消息,她一抬頭,季晏辭還在盯著她看。
寧穗:“……”
她小聲說:“我要出門了。”
季晏辭頷首:“我送你。”
寧穗嘀咕:“我自己開車去就好了。”
“我送你去。”季晏辭上前兩步,微微俯身,貼在寧穗的耳邊,低聲說,“昨晚沒睡好,你可以在車上補覺。”
呼吸從耳畔掠過,寧穗只覺得耳朵一陣酥癢,渾身的毛孔都不受控制地張開。
她差點給他跪了。
季晏辭順勢摟住寧穗的腰,淡淡道:“走吧。”
寧穗稀裡糊塗地上了季晏辭的車。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坐季晏辭的副駕駛。
寧穗有點緊張,雙手無意識地捏著安全帶,她拘謹地收著腳,不斷調整坐姿,正在這時,她感覺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她低頭往座位底下看了一眼。
赫然是一份被撕成兩半的離婚協議書。
寧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