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從東方而來,上面的五星紅旗格外耀眼,比朝陽更耀眼。
溫竹的腳步加快,幾乎是不顧一切衝了下去。
她想喊,可是根本發不出聲音。
紅領巾被她舉在手裡,邊跑邊使勁揮舞,荊棘刺入血肉。
腦子裡只有一個字,衝!
幸好車隔得遠,她險在軍車到來之前連滾帶爬地到了道路中央,顧不得渾身疼痛,她高舉著紅領巾揮舞著手臂,攔車。
[嗚嗚嗚,閨女終於有救了,是軍車,她有救了,我好激動!]
[是呀是呀,急死我了,好心疼!]
[希望她別暈,按照小說套路,她會在開口前暈在車前!]
[別啊,別啊,還有人等著她救命啊啊啊啊!]
……
軍用卡前面坐著的人遠遠地就看見路中間有個障礙物,只是看不清是個什麼東西。
“報告營長,前面那個黑黃相間的屎黃色看起來應該是個人!”報告完畢,端穩手中的槍隨時戒備。
又不太像人。
被叫做營長的青年拿起望遠鏡看了幾眼,命令車隊減速停下。
“不會說話,別放屁,什麼叫像個人,那就是個人。”
吳長林摸摸鼻子。
“不過咱這次不是有任務嗎,還管閒事啊?”
車隊停了下來。
被叫營長的青年已經跳下車。他看起來身高腿長,雖然臉上塗上了油彩但是依舊能看出優越的眉眼。單那周身的氣勢就足夠懾人。
“人民的事就不是閒事。”
溫竹看見那身迷彩服,覺得這是她見過最動人的色彩!
不等青年問話,溫竹率先開口,嗓子乾的像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能給我點水嗎?”
男人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水壺遞過去,“我的,還沒喝過。”
“營長,這還真是個人哈!”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
錢景盛瞪了他一眼,後者立馬閉嘴。
他蹙眉打量眼前的小……孩兒,兩條辮子已經散的不成樣子,糊了泥巴一縷一縷的,嘴裂開口子,嘴唇在滲血。渾身泥漿混著滿身的細密傷口的血漬完全看不出本來樣貌。他還發現了一些粘在衣服上的煤渣。
唯一干淨的估計就是她那雙眼睛,澄澈無比,像極了小鹿。不過現在看起來疲憊不堪眼睛有些紅紅的,更像只兔子,一隻裹了黃泥巴的兔子。
看她完全沒形象地大口灌水,心裡忍不住同情,這要是他的妹妹估計早就哭暈過去了。又暗暗感嘆這女孩子真堅強,不由得有些佩服她。
他作為軍人的素養讓他下意識去分析她,結果發現,不論哪種情況,她肯定都是遭遇了不好的事。
審犯人,抓犯人,執行任務,他在行,現在倒是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
其實他的打量也就在一瞬間。
“你是誰家小孩,怎麼一個人弄成這樣跑到這裡?”
溫竹几口喝完水,立馬開口,“我被拐,逃出來了,首富的兒子,錢許森和另外六個孩子還在一輛卡車上。他受傷了,需要治療,解放軍叔叔能不能幫我聯繫警察救人?”
說完水靈靈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們,等著回答。
青年一聽,瞳孔微縮,有些難以置信,“錢許森?”
“對。”
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首富之子,受傷。比她囉裡吧嗦講一堆更有效。
見他還帶著幾分狐疑,她掏出那個一直被她攥緊的東西。
沾滿泥巴,但是看的出來是個玉墜。
錢景盛剛想伸手觸碰,溫竹已經快速把東西收了回來,警惕地看著他。
“我答應他得把東西交給他的家人,所以現在不能給你。”
青年表示理解。隨即轉身拿起對講機嚴肅命令道。
“車隊立馬前進。”
“小姑娘,我們需要向你瞭解一下情況,然後帶你到最近的警局,可以嗎?”青年神情嚴肅,整個人渾身散發著一股肅殺的氛圍,讓溫竹感覺周身更冷了。
雖然是問句,但是溫竹基本上也沒有拒絕的可能。
“好。我會配合。”
青年快速利落上車,然後伸手去拉溫竹。
溫竹想把手擦擦,結果低頭一看,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就放棄了。
把手遞了出去。
被男人寬大的手掌握住,輕飄飄地一把拉了上去。
“那錢營長,我坐哪?”
小吳小跑著趕上來。
錢營長低頭看了一眼,“後面車廂待著去。”
小吳:“……”只能小跑著上了車。
剛一坐定,溫竹就立馬說明情況。
“我叫溫竹,家住文蔚縣下河村,昨天上午被人販子在學校外南街巷被迷暈擄走。昨天下午醒了發現自己跟另外七名青少年兒童被三名男性人販子運往西邊。我不知道後面有沒有其他接應人手。昨天晚上大概十一點半左右,人販子去買燃油,其他孩子配合我逃了出來。現在他們還在人販子手裡,最小的只有四歲。大概沿著這片山另一側的山路一直往西,或者往前到十幾公里左右的加油站後再往南,這兩個方向去追查找到的可能性更大。”
“我叫錢景盛。”
他說完遞給溫竹一塊壓縮餅乾,“只有這個,先將就墊墊肚子。不要一次吃太多,以免腸胃太久沒吃東西,突然吃這個不好消化,引起不適。”
“謝謝解放軍叔叔!”
溫竹沒客氣,接過來 道了謝就小口小口吃起來。
錢景盛感覺怪怪的,他才22,也就比她大幾歲,她喊他叔叔,總感覺漲了一個輩分,不過思緒就是一瞬間。
溫竹臉上髒汙不堪,手也髒,但是她實在太餓了,顧不得這些。
她一閒下來,眼前的彈幕就熱鬧起來,溫竹發現,她不去想的時候是看不見彈幕的。
[姓錢,不是顧,沈,傅,段 陸,裴,祁,那應該不是男主,嘿嘿嘿。]
[但是不影響磕他倆cp,嘎嘎嘎。]
[不是男主不剛好,誰說小說裡是個女的都得愛男主,這個我就覺得很好!你倆,我準了!]
溫竹:……
磕她倆?這字幕好奇怪,還想給她磕頭,估計腦子不太好。可別隨便給她磕,她受不起,年紀小,會折壽。
錢景盛又問了她幾個問題之後,就讓她休息。
溫竹實在是腦子裡的那根舷繃的太久了,稍稍放鬆脊背,靠在靠背上就沉沉睡去。
就是渾身疼,又有點冷,睡得不太踏實。
後來肩上有個東西輕輕落下,突然暖和起來,她就徹底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