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權一夜未眠,打算補會覺。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躺了多久,卻被外面一陣吵鬧聲驚醒。
本以為是來參觀的小孩在外面吵鬧,結果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喊自己。
“姑爺!求求你!跟我們回府吧!不然老爺非把我們杖斃不可!!!”
到底怎麼個事?
周權迷糊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
看到一大群人七仰八翻地躺在地上吆喝,趙飛將抱起雙手,站在他們面前。
周圍一群來看虎的遊客,他們剛剛親眼見到趙飛將一人把這群護院打得片甲不留。
所有人都對趙飛將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讚。
說他有以一敵百之姿,大將風範。
趙飛將聽得心滿意足,高昂的頭顯得驕傲。
孫家護院陳鋒也在其中,半跪地上,他穩定住身心,擦了擦嘴角鮮血,見周權出來,站起身朝周權拱手。
“姑爺,老爺託我們找你回去,小姐不好意思見你,還在城門口等著,望你跟我們一併回府。”
周權有些蒙了,這是幾個意思,怎麼突然讓自己回去?
他又看看趙飛將,趙飛將立馬解釋道。
“權哥兒,非我之過!他們強行要帶你走,我明說等你睡醒了再議,但他們違逆不遵,我只能出手,結果他們就全躺著了,一點也不抗打。”
周權十分無奈,這事不怪飛將,但護院又都是孫家人,他只能安排飛將。
“取三十兩出來,散給夥計們,就當湯藥費。”
趙飛將也不問為何,進入房間拿了三十兩,周權接過後散給他們。
“兄弟們,不好意思,可能剛剛有些誤會,這些錢你們拿著,算我賠禮道歉。”
陳鋒本想拒絕,但周權強行要給,他只能接手。
“老丈人找我,有何事啊?”
周權心裡並不抗拒,既然便宜老丈人要找自己,走一趟又如何?
“屬下不知,姑爺,還請你移駕,前往孫府便能知曉。”
周全嗯了一聲:“也行,稍等我一下,飛將,幫我把房內腰帶拿來。”
陳鋒則順便掃視了一番院子。
“姑爺,幾日未見,你莊內駿馬高大,牛羊成群,人煙興旺,令人目眩。”
陳鋒心中感慨萬分,這姑爺跑出孫宅那天分文沒有,才短短幾天,怎麼就有了這麼大一座莊子。
莊內還有這麼多動物和莊民,熱鬧非凡。
感受到對方發自心底的稱讚,周權謙虛道。
“沒有,多虧我這些兄弟,一起爭取來的。”
陳鋒卻忽然想到什麼,有意無意地提醒道。
“姑爺,城外面有宵小作祟,你莊子遠離樊城,定要小心為妙,前日官府接到案子,幾十公里外的草叢中挖出不少屍體,有難民和樊城居民,其中一位死者還是大佛寺主簿胞弟,此事你可有耳聞?”
周權想不到,死者居然還是個關係戶。
大佛寺,那可是三司中其一。
周權只希望這事成為無頭懸案,別查到自己頭上。
但屍體怎麼那麼快就發現了,明明不是把他們埋起來了嗎?
不過周權還是隻能假裝誠惶誠恐。
“還有這事?死了多少人?找到兇手了嗎?太無法無天了!”
“尚且不知,我只是提醒姑爺,一定要注意莊子安全,遇到歹人趕緊報官。”
“多謝陳護院提醒,我一定會多加小心。”
周權心想,這歹人不就是我嗎?難道要我提防自己。
趙飛將也拿著腰帶返回。
陳鋒沒有多想,指了指獵莊外。
“姑爺,咱們現在出發?”
趙飛將詢問:“權哥兒,要我同你一起嗎?”
“不用,我去去就回來。”
……
在城門口和孫若蟬碰面後,孫若蟬顯得還是有些許尷尬。
“馬車?坐嗎?”
孫若蟬本意只是客氣一下。
誰知周權一口道。
“坐!剛剛來城裡走得累了。”
孫若蟬清冷的面龐一怔,可話都說出來了,她又無法拒絕。
只能和周權共乘馬車。
兩人面對面在車廂裡坐著,孫若蟬低著頭,不敢看周權眼睛。
她還是第一次和男人待在如此私密的地方,兩人距離還這麼近。
儘管對方是自己的夫君,可那只是名義上的。
為了掩飾尷尬,她說道:“爹爹找你,是因為不喜你在外面拋頭露面,今日必然是勸你收斂鋒芒,以家庭為主。”
周權卻無所謂地表示:“無妨,我自會說服你爹,允許他讓我當一個逍遙自在的小贅婿,實在不行,咱們和離就是。”
“萬不可和爹爹談和離之事!”
周權敷衍道。
“行叭行叭,那就依你,暫不和離。”
孫若蟬卻皺起眉頭,周權這表現,好像是自己纏著他一樣。
“你……”
對於這個煩人精,孫若蟬是一點辦法都無。
周權壓根沒管孫若蟬所想,他還是第一次坐奢華寬敞的馬車,看見馬車裡擺有茶水和點心,也是毫不客氣直接拿起就吃。
甚至直接端起孫若蟬的茶杯一飲而盡。
孫若蟬驚慌表示:“那是……”
“什麼?”
周權抬起頭,迷惑地問。
孫若蟬無奈回應:“算了,無妨。”
反而是周權舒服地長嘆一聲,拉開車簾欣賞外面,同時情不自禁感慨:“之前咋沒發現,樊城真是恣遊人、無限馳驟,嬌馬車如水啊。”
聽周權念出詩詞,孫若蟬眼神流出幾分歡喜。
她從小就喜愛詩詞,其實那日在如煙樓外聽周權朗詩,就知周權並不是傳聞中的草包子弟,在詩詞方面擁有一定造詣。
孫若蟬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臉紅地說道。
“周郎,反正閒來無事,你略有才氣,能否送一首詩予我?”
她想聽聽,周權會把自己形容成什麼樣。
周權怔住,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有這種要求。
見小姑娘充滿期待的眼睛,裡面彷彿藏滿了星辰。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撓撓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麼。
古詩都講究借景喻情,現在這情景,似乎也沒啥好抒發的。
想了想,他突然靈機一動。
“我給你做的詩,前無古人!”
孫若蟬睜大眼睛:“什麼詩?你可莫罵我。”
“我是那種人嗎?!我保證,這詩和你極配,只是這種詩被稱為現代詩,以平鋪直敘的方式,訴說情感。”
“我倒是從沒聽說過,現代詩?名字倒是有些古怪。”
“所以我才說前無古人嘛!”
後面當然有來者,所以周權不敢說下一句。
既然把孫若蟬忽悠,周權靠近孫若蟬,聞著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氣,直接道。
“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
下面平鋪著皓影。”
孫若蟬眼睛一亮,她確實沒聽過這類詩句。
雖然怪怪的,不夠對稱,但還挺有感覺,也倒是詩情畫意。
“上面流轉著亮銀
而你帶笑地向我步來
月色與雪色之間
你是……”
孫若蟬明白,那個你指的就是她本人。
我會是什麼呢?
孫若蟬有些緊張,不會真的罵我吧?以周權性格絕對會。
可若不是罵我,又怎麼形容?
難道還有什麼東西能比肩月色和雪色?
周權感情深厚的念出。
“第三種絕色。”
此話一齣。
孫若蟬連忙低垂下頭,臉紅得如桃花一般。
絕色?周權居然毫不吝惜地誇讚自己。
把自己形容得比月色和雪色還高。
他這嘴倒是挺會哄人,孫若蟬心臟怦怦直跳。
周權見孫若蟬這幅表現,就知道自己這首詩念得沒錯。
和馬伕一併坐在外面的丫鬟偷聽到裡面內容,探進頭,見孫若蟬臉已紅透,她埋怨道。
“姑爺!你不害臊!就知道欺負我們家小姐!”
“唸詩算什麼欺負?我誇你小姐呢!去去去,不懂別亂說。”周權懶得和丫鬟一般見識。
而孫若蟬心裡還在亂七八糟地想著。
他,真是這麼認為嗎?
還是對每位女子,他都如此形容?
倘若只是這番形容自己,那自己在他心中是否地位極高?
莫名其妙地,孫若蟬感覺,眼前這位夫君,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
這些天在他身上發生的事,讓孫若蟬徹底對他產生了改觀。
他不僅不讓人厭惡,還挺……
浪漫的~
“小姐,姑爺,我們到了。”
幸好丫鬟喊了聲,不然孫若蟬還真不知道此時該如何跟周權相處。
“下車咯。”
周權搶先下車,孫若蟬緊隨其後,下馬車時朝周權伸出手,本以為周權會接應她。
卻不料周權卻只是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就朝孫府裡走去。
見孫若蟬還不下車,反而扭頭問道。
“下來啊!”
孫若蟬心中剛剛還對他的好感頓時煙消雲散。
這傢伙!簡直就是個討人厭且不解風情的大豬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