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隊口中,黎漾得知她是在調查一個案件,跟蹤一個嫌疑人,結果被對方打了一悶棍,她用手臂擋了一下。
嫌疑人跑了之後,她又開車追,結果意外出了車禍,所以裴政臣以為她是因為自己不肯離婚,又鬧自殺,才有的剛才拿離婚協議那一幕。
病房內——
黎漾坐在那裡,楚楚可憐的望著裴政臣,委屈的問他。
“所以,我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我只是受了一點點傷而已,一定要做這麼多檢查嗎,我不想……我想回家。”
醫生嚴肅的提醒。
“裴太太,還是建議做一下,畢竟你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還是要找到原因的。”
看著她眼睛都紅了,裴政臣一口答應。
“好!回家,不做,你別難過。”
他見不得黎漾受這個委屈,就算是懷疑這是個騙局,可在她開口時,裴政臣就註定什麼都會答應。
路上,黎漾時不時的偷看身邊的男人。
裴政臣端坐著,身姿筆挺,五官分明深邃,透著不可褻瀆的矜貴,聽說他的祖母是外國人,有八分之一的斯拉夫血統。
而且,他看上去跟他的雙胞胎哥哥,裴圖南,長的確實特別像,不同的是,他這雙灰色的眸子裡,總是透著一絲道不清的涼薄。
“看什麼?”
男人忽然開口,語氣有一絲抗拒,
黎漾趕緊避開目光,彆扭的支支吾吾解釋,“沒、沒什麼。”好看是好看的,但是太嚇人了,呼……
裴政臣順著後視鏡看了一眼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風吹亂了髮型,還是一夜未眠,黑眼圈重了。
車緩緩駛入一個莊園,整體是二十世紀歐式古堡風格,以白色和金屬色為主色調的,簡約中不失優雅,是黎漾會喜歡的風格。
一進門,管家禮貌的鞠躬問好。
“黎小姐好,您的房間收拾好了。”
黎小姐……
黎漾狐疑的盯著他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
“老公,我們的房間在哪裡呀?”
“你……叫我、什麼?”
裴政臣斷斷續續的問,緊張的話都說不完整。
黎漾怔愣了一下,她以為,他們都說自己嫁給了裴政臣,那按照自己的性格,這三年肯定是要叫老公的,可看裴政臣的反應。
“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
“不、習慣,你的房間在二樓最中間。”
裴政臣微微蹙眉,彆扭的回答,人看上去雲淡風輕的,可是那對瞬間紅透的耳朵尖,還是出賣了他。
黎漾原本想問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是這樣。
當年,父親想讓她嫁給大哥裴圖南,是因為裴政臣是裴家後接回來的孩子,不受重視,未來裴家的產業也不會交給他。
他們兄弟倆是雙胞胎,但是一出生就被人說弟弟會克父克兄,然後裴家夫婦瞞著所有人,只說生了一個,然後弟弟送到鄉下撫養,卻不想路上就丟了。
十五歲那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裴家把人給找了回來,說是從邊境找回來的。
黎漾第一次見到他,就喜歡上他那對冷淡的灰色眸子,喜歡他專注又羞澀的看著她時的樣子,後來,父親說,讓她和裴家聯姻,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裴政臣。
而那杯摻了藥的酒,她記得自己是要遞給裴政臣的。
可後來為什麼……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男人的話打斷了黎漾的思考,她趕緊搖頭。
“不用了,那、我先回房了,裴總,你早點休息。”
裴總……
裴政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酸澀的難受。
一句不習慣而已,老公就不叫了。
看來也不是真心想叫的。
他轉身進了書房,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對面響起一個慵懶的聲音。
“喂……裴二少,離婚快樂呀,需要給您立碑了嗎,我已經提前給你開了戶,到了下面你還是霸總!記得百年之後,分給我點啊~”
裴政臣沉默良久,幽幽回答。
“暫時不用,漾漾剛才叫我老公了,而且你活不了百年。”
對面,一陣瘋狂的咳嗽,然後很認真的問他。
“你書房裡,那隻醜貓雕塑還跟你說話嗎?”
裴政臣的視線落在了那個雕塑上,目光沉沉,帶著些許同情。
“它說,另外兩個排擠它,因為雕塑師把它做的太醜了,總是念叨這件事,我也無奈。”
對面沉默良久,可以確定,他這是又犯病了。
“那……另外兩隻說了什麼?”
裴政臣無語的回懟,“當然是喵喵叫啊,貓還能說什麼!”
“得!又嚴重了!你先在書房歇著吧,我馬上就到。”
半個小時後——
謝言坐在裴政臣對面,試圖說服他,一切只是幻想罷了。
“裴政臣,你真的該吃點藥了,失憶?開什麼玩笑啊,我是半個醫學生,你知道這個概率多低嗎,又不是小說,清醒點吧。”
裴政臣雙手交握,撐著下頜,蹙眉認真的思索著。
“你覺得,她有可能會後悔嗎,萬一她是真心不想離開我呢。”
“天真!”
謝言一個心理醫生,外加持證上崗的道士,雙重身份的加持下,讓他無法不對裴政臣的精神狀態有所懷疑。
“你可能是沉浸到自己的想象中去了,這三年,黎漾鬧過多少次離婚?她怎麼可能放棄呢,如果不是你精分了,那就是她另有目的!”
“那……或許我真的精神分裂了呢,你不是說,人是不會聽到雕塑說話的嗎,沒錯,是我病了!”
裴政臣堅定的否定了謝言的話,然後又補充說明。
“我覺得,她不像是騙我,而且離婚協議裡寫的很清楚了,我放棄全部財產,除了錢,我沒有任何價值,謝言……我覺得她是回心轉意了又不好意思說,所以用失憶做理由。”
謝言沉默著,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龜甲,對著天搖晃了三下後,把裡面的三個銅板放到了桌子上。
還沒看呢,裴政臣直接把三個銅板拿走了,雙手撐著桌面,灰藍色的眸子閃著一絲,謝言從未見過的光。
“我不信命!”
然後在謝言的沉默中轉身出去了。
謝言頓時無語住了。
“你個戀愛腦,愛信誰信誰,不是!我銅錢兒還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