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牧川你瘋了,這裡是沈家!”
身著一襲純白色吊帶長裙的清麗女子,那雙宛如小鹿般清澈的眸中此時露出一抹驚恐,還不時的看向走廊兩邊,生怕有人會注意到這裡。
這裡是沈家別墅,而今天,沈家人在這裡為她舉辦了隆重的迴歸宴。
過去十九年,她是父母不祥的孤兒,身如浮萍。
而現在,她是沈家的大小姐,有爺爺,有父母,還有三個哥哥。
她終於,有家了。
而此時站在她面前雙手用力鉗住她肩膀的男人,他的眼尾彷彿被燒紅了一般,死死地盯著她,像是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一點愧疚的模樣,但是沒有。
片刻後,寂靜空曠的走廊上,傳來他近乎自嘲的一聲冷笑。
“呵。”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所以當年,沒有誤會,你是真的迫不及待想甩了我這個病秧子,不想再和我有一點關係,是麼?”
聽見他一聲比一聲重的質問,沈知微的思緒又被拉回到了那個夏日的暴風雨夜。
她親眼看見他為了找她跑遍了整座城,最後舊疾復發被他的母親帶走。
她知道,他一定會恨她入骨。
可她不得不這樣做。
福利院院長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是她在暴風雪夜裡把她救回,讓她活了下來,給了她名字,並且悉心教導。
那個女人,用她的性命和整個福利院的安危來要挾她。
她沒有別的選擇。
而也是那一天,沈知微才得知,原來她愛上的那個放蕩不羈又有些孩子氣,熱烈灑脫猶如烈酒一般的年輕男人,竟然是海城第一豪門,厲家的太子爺。
他明媚璀璨如同清晨的太陽,而她,只是為了生存就要耗盡全部力氣。
少女內心的自卑如同藤蔓般快速生長,而她的耳邊,有個人一直在告訴她。
“你這樣的女孩子,是連給我們牧川擦鞋都不配的,我勸你認清自己的身份,別讓整個福利院都為你陪葬。”
那一天,沈知微的自尊被狠狠踩碎,她給厲牧川發出最後一條短信,然後在刪除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後,關了機。
【李川,我們分手吧,我不喜歡你了。】
從他們相識到相愛的那兩個多月裡,他一直都是用的這個名字。
她沒有戳破他的欺騙,想留給彼此最後的體面。
後來,他被他的母親帶走,她的世界恢復了平靜,她也靠做家教和在中醫館打工掙的錢上了大學。
沈知微以為她的人生都會這樣風平浪靜下去。
直到三天前,有人找到了福利院,然後她被院長一個電話叫了回去。
她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一家人,看著中間那個女人有著和她相似的面龐。
人群中那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激動的拉住她的手,老淚縱橫。
她有些恍惚,但更多的還是高興。
她好像,有家了。
他們帶著她回了沈家,說要為她舉辦迴歸宴,要當著海城眾人的面介紹她。
她很高興。
但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厲牧川。
時隔一年,再相見,沈知微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而他也像她想象的那般,恨她入骨。
她看著他,像是想要仔細看看他這一年來的變化。
他的身體,已經全好了嗎,舊傷有沒有再復發,她當年給他開的調理身體的方子,他還有沒有在繼續吃……
而眼前的男人顯然已經耐心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