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臨天牢死獄,看似考驗的培養,還有這皇城邊上的大宅子….”
“抽個時間得好好查一查,我老孃與大冢宰之間的過往了….”
返程途中,陳宴回憶著這兩日的種種細節。
大冢宰對他的好,絕不是因為他的能力,而是源於他的母親….
越是這樣,陳宴就越好奇,究竟是怎樣的過往,能讓一位權臣做到如此地步呢?
邊想邊走,漸漸就走到了破落小院外,耳邊卻遠遠地傳來了青魚的大喊聲:
“少爺,站那別動!”
“怎麼啦?”
陳宴回過神來,抬眸看向那制止自己的小丫頭,不明所以,充斥著迷茫。
“朱異,快端過來!”
青魚急忙招了招手,催促道。
緊接著,朱異端著燒炭的火盆,快步走來,放在了小院門口處。
“你們倆這是鬧的哪出?”
“要燒烤?”
陳宴抬手,指了指火盆,滿是疑惑。
“少爺,快跨過來!”
“去去晦氣!”
青魚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笑道。
“小丫頭,你還信這些?”
陳宴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
儘管嘴上那麼說著,但他還是照著青魚說的做了,大步跨過了火盆。
“那當然啦!”
青魚點點頭,又拿過鬆柏枝朝陳宴身上灑水,“早上匆忙,沒來得及準備,但一定得補上!”
“上天保佑少爺再無牢獄之災!”
說罷,白嫩的雙手合在一起。
祈禱的模樣,滿是誠摯。
在這個時代,人們認為火焰可以燒掉不好的東西,起到驅邪、掃晦氣的作用。
而松柏象徵著堅韌、長壽和吉祥,用松柏枝灑水被認為可以洗去身上的穢氣,帶來清新和好運。
“好好好。”
陳宴連聲應道,滿是寵溺。
這小蘿莉還真挺可愛的….
“少爺,去了這麼久,肯定餓了吧?”
“我準備了飯菜,還殺了只老母雞燉湯….”
青魚抱住陳宴的手臂,就拉著朝屋內走去。
朱異見狀,只覺被忽視,扯了扯嘴角,喊道:“青魚,你怎麼不問問我餓沒餓?”
少爺前往天官府,去了不少時間,他朱異下午也是忙前忙後的呀!
又是準備火盆,又是準備松柏枝的….
青魚頭也沒回,只是淡淡地丟下一句話:“你一個習武之人,皮糙肉厚的,餓一兩頓又沒事….”
“你…真偏心!”
“眼裡只有少爺!”
朱異生無可戀,口中小聲嘟囔。
痛!
太痛了!
屋內。
三人圍著木桌落座。
“少爺,大雞腿!”
青魚夾起兩隻泛著油光,鮮亮無比的大雞腿,塞進了陳宴的碗裡,“好好補一補!”
“嗯…好香,小丫頭手藝不錯嘛!”
陳宴輕輕吸了吸,瞬間食指大動。
從昨日到現在,他還沒好好的吃一頓。
曾經的澳龍、帝王蟹,也比不上眼前簡單的雞腿。
“我也就會做些粗茶淡飯,少爺不嫌棄就好….”
青魚被誇得小臉一紅,略顯羞澀,笑道。
頓了頓,又夾起兩根雞翅,塞進了朱異的碗中,“這兩個給你。”
“小青魚,還算你有點良心!”
朱異咂咂嘴,輕哼道。
內心終於有了一點平衡。
陳宴將堆滿自己碗的雞腿,夾了一個放進青魚的碗中,卻引來了小丫頭的不解:“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是大大的疑惑。
“你也多吃點,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陳宴淡然一笑,輕撫青魚垂下的髮絲,說道:“以後咱們不會缺銀子,不用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我….”
曾經的陳宴是個孤兒,沒有家人沒有親情,只有無盡的算計與利用。
但現在不是了,他也有對自己毫無保留的家人了….
“嗯嗯!”
青魚抿了抿唇,感動地望著陳宴,乖巧地應道。
說罷,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開口道:“對了,少爺,我去內城看過了,好一點的宅子,價格可真心不便宜….”
“但還是選到了幾處不錯的,哪天有空可以去挑一挑。”
下午去內城牙行時,稍微大些的宅子,都得五六千兩,地段還不是很好。
看得青魚直肉疼。
她家少爺賺銀子不容易,可得省著花….
“不挑了,咱們不用買了。”
陳宴盛了碗雞湯,吹了吹其上飄蕩的熱氣,說道。
“嗯?”
“少爺是又遇上什麼事,需要急用銀子嗎?”
青魚愣了愣,臉色突變,滿是擔憂,關切地問道。
說著,作勢就要掏出銀票。
買宅子的一萬兩,再加上少爺給她的五千兩,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少爺的燃眉之急….
“想哪去了?”
陳宴被逗樂了,放下湯碗,捏了捏青魚的小臉,解釋道:“是大冢宰送了我一處宅子,在皇城的邊上….”
“明後日就可以搬過去了。”
“這是地契。”
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張地契,塞到了小丫頭的手中。
青魚定睛一看,近乎脫口而出:“那地方可是寸土寸金吶!”
皇城邊上,住的都是達官顯貴,還有世家望族….
魏國公府就在那裡。
而少爺拿出的這張地契,卻比國公府的地段還要好。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青魚將地契捧在胸前,不由地感慨道:“少爺,這位大冢宰對你,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小丫頭應該是不知情的….陳宴打量著青魚的神情,得出了判斷,轉頭看向朱異,開口道:“你可知我娘與大冢宰之間的過往?”
青魚今年十六,但朱異卻已是三十七八了,跟著他老孃的時間也更長。
或許知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不太清楚。”朱異雙眼微眯,手中的竹筷停頓,略作沉思,搖了搖頭。
陳宴見朱異那麼說了,也並未再過多追問。
三人在席捲完一桌菜餚後,青魚去清洗碗筷,朱異去前院練劍。
而陳宴則是回了房間,躺在床榻上,陷入了沉思:
“也對,若是朱異知曉,就不會與青魚打算去劫獄了….”
“罷了罷了,還是先處理那廢帝餘黨吧!”
陳宴搖了搖頭,將腦中的雜念甩出,翻身換了個姿勢,口中喃喃:“達奚珏可不像是陳通淵、陳開元,這樣的草包軟柿子,還外強中乾,欺軟怕硬….”
“若直接像魏國公府一樣,帶著明鏡司的人上門,怕是能立時逼反達奚珏了….”
“有百害而無一利!”
陳氏兄弟與達奚珏,可是有天壤之別。
前者色厲內荏、虛有其表,別看襲爵了魏國公之位,卻養在溫室裡的花朵,沒有多少本事與膽魄。
只要你拳頭硬,態度也強硬,他們就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陳宴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敢明目張膽地上門,騎臉輸出,還不會有絲毫的顧忌。
這就是二代的通病,沒經歷過創業的艱苦,喪失了父輩的血性….
當然,大冢宰這個隨太祖打天下的二代,又是另一種情況。
而後者卻是,真刀真槍從戰場上殺出來的….
有造反能力,更有造反的膽魄!
必須慎之又慎,將影響控制在最小。
陳宴躺在床上,仰望著屋頂,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忽然猛地一拍腦袋,“有了!”
“甭管黑貓白貓,能抓到達奚珏這隻耗子的貓,那就是好貓….”
“嘿嘿!”
一個很無恥,但很有效的主意,在他的心頭萌生並完善。
“少爺,不好了!”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青魚焦急的聲音,隨即推門而入。
“怎麼啦?”
“出什麼事了?”
陳宴的思緒被拉回,翻身而起,問道。
青魚眉頭緊蹙,“稚芸姑太太打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