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凌煙被顧楠保釋出去的時候，外面天色陰沉。
她一身風衣，身形單薄地站在樺樹下，遠遠就看見江凜墨一身挺拔的西裝，帶著顧凌雪上車。
而後，江凜墨朝著她走來。
“為什麼這麼做？要不是凌雪舉報，我還不知道四年前她出車禍，是你一手造成。”
他的話伴隨著冷風一下吹進心底，顧凌煙說不出什麼滋味，蒼白的唇輕啟：“三哥，我沒做過。”
“你還狡辯！”江凜墨目光驟冷，“你知不知道，凌雪一直在替你隱瞞。”
顧凌煙聽到這話，心口的痛意蔓延。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一回來就把你搶走了，現在還要和我搶鼎盛。”
江凜墨不覺冷笑：“鼎盛，如果她想要，我會幫她得到。”
“至於我……”
江凜墨身後的助理走上前，將一份協議遞到了顧凌煙手中。
“我們從不是一路人。”
話落，他快步離開。
黑色加長版林肯緩緩駛離。
顧凌煙低頭看著手裡的協議，上面離婚兩個字刺痛了她的眼。
顧楠一直站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走上前。
顧凌煙眼眸黯淡無光：“顧律，你信我沒有傷害顧凌雪嗎？”
“信。”顧楠沒有半絲猶豫。
顧凌煙苦笑，就連顧楠這種外人都信自己，而江凜墨與自己日日夜夜相處了四年，卻不信。
她伸手接過一片掉落的枯葉，又想起自己僅剩不多的時間。
“顧律，鼎盛集團資產清算還要多久完成，我想早日交給他。”
“最多一月。”
“一月……”顧凌菸嘴裡呢喃著，“剛好，我也還有一個多月，等我去了，就可以放心交給他了。”
顧楠再忍不住問：“這樣值得嗎？”
值得嗎？
顧凌煙望著遠處江凜墨離開的方向，她知道，最近他一直在打壓鼎盛，想要將其佔為己有。
從前三哥要的，她都會幫三哥得到，如今她快死了，也只能辦這最後一件事了。
她喃喃回：“我只想他開心。”
……
顧凌煙也有自己的私心，她願意把一切給江凜墨。
可在生命的盡頭，她卻獨獨捨不得給他自由。
她想自私一回，把江凜墨拴在身邊，在最後陪陪自己。
選擇愛一個人，應該熾熱，只是她這熾熱灼傷了自己。
江氏集團，總裁辦。
江凜墨桌面上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過，裡面傳來顧凌煙溫軟的聲音。
“三哥，我知道顧凌雪的事情了。”
江凜墨眸色一怔。
他還沒開口，顧凌煙又說：“我要你回家。”
“你耍什麼把戲？”
“你不是說我害的她嗎？如果你不想再失去她，就回家。”
她的聲音依舊輕柔，只是在江凜墨聽來異常刺耳。
“你要敢傷害凌雪，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落下狠話，江凜墨掛斷了電話，拿起外套飛奔出公司。
另一邊，梅林別墅。
顧凌煙站在院外，不由苦笑，如果不是顧凌雪，她真的很難讓江凜墨回來。
院中，工人將花木全部移除。
領頭的工人走來：“顧小姐，已經全部砍掉了。”
“好，你們回去吧。”
顧凌煙付了錢，送工人們離開。
而後，她回到別墅，站在那些花木中，拿起火把，將它們一一點燃。
很快大火熊熊燃起。
曾經，江凜墨種下這些花，從來沒有打理，都是顧凌煙讓人照料。
現在，她想把所有關於顧凌雪的東西抹除。
火勢蔓延，她站在烈火包圍中，看著火勢蔓延到自己的腳邊，目光空洞。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在了別墅門口，江凜墨下車時，就看到顧凌煙衣衫單薄地站在熊熊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