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面大雨傾盆。
溫寒開著車在溼漉漉的馬路上疾速行使，雨點狠狠拍打在車窗上。
趙玉瑩的電話很快打來，手機在副駕上震個不停。
溫寒沒理。
他現在沒心情，也沒精力理。
還有件事他得儘快去辦。
直到第八次未接後，趙玉瑩似乎終於放棄了，沒再打來。
不過那未接電話顯示上老婆二字還是刺得溫寒眼睛生疼。
後視鏡裡映出他疲憊的面容，整個人像是死了一回。
您有新的短消息——
手機震動起來，趙玉瑩發來的照片，竟是他們結婚證上的日期。
「溫寒，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非得要這麼鬧嗎？」
「我真的搞不懂，一個小玩笑而已，你有必要這麼生氣？」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只是把文昭當弟弟而已，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疑神疑鬼了？」
溫寒看了眼信息，心裡只覺又諷刺又好笑。
可下一秒，卻聽見後面砰的一聲悶響。
大雨裡，一輛白色瑪莎的後視鏡擦過他車門，金屬刮擦聲尖銳又刺耳。
他忙往右打方向盤，踩下緊急剎車，這才避免一場事故。
本就心情不妙的他，遭遇這種驚險，此刻更是火大到了臨界點。
推開車門的剎那，大雨傾身而來，如刀一般打在他臉上。
瑪莎上下來一個穿灰藍色西裝的司機，滿臉歉意。
先生您好，實在抱歉，是我變道失誤，我們會承擔所有的損失。”
“但我家小姐現在有急事，這樣吧，我給您留個聯繫方式，您算好損失後，可以直接發給我們，我們一定照價賠償。
司機一邊說，一邊將傘傾斜到他頭上。
溫寒注意到他西裝翻領上彆著鉑金領針，簡約的幾何造型在雨夜裡流轉冷光——這不是普通司機該有的配飾。
他回頭看了一眼車門上的劃痕，並不是很嚴重。
“行——”
給這位先生留我的私人號碼。
後座突然傳來女聲，溫寒呼吸略微一滯。
那聲音分明輕輕柔柔的，卻裹著一層冷意，叫人猜不透說話人的情緒。
溫寒覺得這嗓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車窗降下三指寬的縫隙。
一隻戴著翡翠鐲子的手遞出名片，腕骨清瘦如白瓷盞的邊沿，食指有枚極簡的鉑金戒指，泛著冷冽光澤。
抱歉，沒讓您受傷吧？
女聲竟透出幾分令人意外的關切。
溫寒接過名片，“沒有。”
名片上只有一串電話號碼，看來她是不願透露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溫寒的錯覺，他好像聽到女人輕輕地笑了一聲。
“你隨時可以聯繫我。”
說完這話，司機便在女人的授意下，將溫寒先行送上了車，隨後，白色瑪莎便在雨中飛速駛去。
溫寒還在怔愣中，手機卻突然在雨中炸響。
趙玉瑩又打來了電話。
溫寒煩不勝煩，乾脆將手機關機。
半個小時後，溫寒如約來到丈母孃陳如慧訂好的飯店。
古色古香的包間內，陳如慧穩坐上位，一副氣定神閒的姿態。
看見溫寒進來，她將人上下打量了一邊，神情中露出幾分嫌棄。
溫寒察覺丈母孃的目光，倒也沒介意，不慌不忙的將身上被雨淋溼的外套脫下，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還不等溫寒坐下，陳如慧就推過來一份保密協議。
“我想了想，還是應該立一份字據。”表情裡帶著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傲慢。
溫寒冷冷地盯著面前的協議，“有必要嗎？”
這些年，他為趙氏集團做了不少事。
所以，該是他的，他會拼命去爭取。
不該是他的，他也一分不會要。
陳如慧抿了一口茶，“當然有必要。”
“玉瑩跟你不一樣，她是趙家的獨女，自小受盡寵愛，現在又是趙氏的執行總裁，總有一天，趙氏的所有財產都將是她的。所以——”
陳如慧目光銳利，“任何能威脅到玉瑩聲譽的因素，我都會一一剷除，包括你。”
“我只拿我該拿的。”溫寒不卑不亢，沒有失掉該有的氣場，“多一分我都不會要。”
但陳如慧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那多難說，這年頭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男人多了去了，況且，人心善變，這一點你應該深有體會才對。”
陳如慧意有所指，溫寒忍不住握緊拳頭。
“好，我籤。”
飛快的在協議書末尾簽上字，溫寒站起身。
“也請你之後別再聯繫我，我會盡快找個時間和趙玉瑩把離婚證給辦了。”
說完轉身就走。
陳如慧卻不滿他的態度，覺得他是心存不滿，當即喊住他。
“溫寒，其實你根本就配不上玉瑩。”
溫寒腳步一停。
她傲慢地勾起唇角，“當初她選你的時候我們就不看好，以她的條件，完全配得上更好的人。”
“而你，不過只是個底層出生的窮小子，但是她太喜歡你，我們也只好同意她和你的婚事。”
“現在你們離婚，只是把一切撥回到原來的正軌。”
“想必你已經見過章文昭，那就應該知道，他們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希望你信守承諾，不要去影響他們的感情，儘快從他們的生活中徹底滾出去。”
這話說的，到像溫寒是那個不要臉的第三者了。
溫寒整個人氣到發抖，骨節捏得咔擦作響。
忽然，他冷笑了一聲。
他轉頭，輕蔑地回了一句。
“放心，你的女兒還沒那麼搶手，何況是一個私德敗壞的女人。”
留下這句話，溫寒摔門而去。
回到車裡，他用力錘了一下方向盤，發洩著內心的怒火。
如果不是大學時期趙玉瑩對他死纏爛打，又用盡各種攻勢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根本不可能答應和趙玉瑩在一起。
那時候的他，還單純的以為找到了真命天女。
所以為了支持趙玉瑩的事業，他放棄了國外的高新工作。
自學金融管理，幫助趙玉瑩管理趙氏集團，僅僅七年就將趙氏上升到頂尖企業的位置。
為了討趙家父母的歡心，他甚至甘願和趙玉瑩隱婚，忍受旁人的白眼。
可趙家卻始終嫌棄他的出身，從沒有正眼瞧過他一眼。
溫寒內心頓時生出濃濃的不甘。
他撥通陳如慧的電話，言簡意賅：“六千萬，一分也不能少。”
不等陳如慧回答，他直接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