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轟鳴的音浪，絢爛的燈光，舞池中，年輕的男女們正隨著音樂的節奏舞動身體。
身穿紅色流蘇吊帶的夜店老闆手裡拿著一瓶全店最貴的香檳，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張沫所在的二樓卡座上。
“這可是我私人珍藏的好酒。知道你不喜歡排場，就沒有給你搞什麼燈牌特效。”夜店老闆是一個風情萬種的波浪卷美女，放下酒就坐到了張沫的旁邊，“我這場子怎麼樣？”
因為夜店的音樂實在是太吵了，兩人說話的時候就不自覺坐的很近，看上去極為親暱。
這轟鳴的音樂下，張沫能感覺到自己的那神經病一樣的心率正伴隨著音樂的節奏忽上忽下。
“謝啦，Sunny姐。”這位是和張沫在同一個孤兒院裡面一起長大的，比張沫大兩歲，後來做過一段時間的女主播，錢賺夠了就退下來了，兩人實在是太熟了，所以張沫也不和她客氣：“場子好極了，就是帥哥好像不太多。”
Sunny向下巡視一圈，笑起來：“今天的帥哥還不夠多呀，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知道今天是你包場，我在顏值這塊可卡的死死的。身高低於175或者肚子上稍微有點贅肉的男的，都不允許進的。”
“不過……”Sunny的目光落在正趴在二樓欄杆上往下張望的三隻小狼身上，滿滿都是驚豔和欣賞，“如果跟你身邊的這四個帥哥相比，路人的顏值當然是不夠看的。”
是的，四個帥哥。
因為，江綿也來了。不過此時此刻正縮在沙發上如坐針氈如芒刺背，捧著一杯不含一點酒精的果汁瑟瑟發抖，活像是被拐進了盤絲洞的唐僧一樣。
剛剛在一通“非暴力不合作”下，江綿終於屈服了，不負眾望地在太陽下山的時候，交出了公司的全部三十萬現金。還被三隻小狼掏乾淨所有私人的銀行卡，並刷爆了全部信用額度，湊出了二十萬。
現在這一共五十萬，統統打到了張沫的賬上。
老實說，張沫需要的不是這個數字，而是需要讓江綿明白，現在這裡到底誰說了算！
徹底懂了的江綿簡直欲哭無淚，此時此刻的他欠了一屁股債，可憐又悲慘，宛如韓國漫畫的男主，真真我見猶憐。
但是從Sunny視線流連的區域來看，很顯然江綿這種白幼瘦的花美男不是她的菜。
還是三胞胎大帥哥比較對她的胃口。
特別是三人彷彿剛剛進城的小土包子，那種沒有見過世界的天真閃亮的眼神，對於Sunny這種姐姐來說，真是殺傷力巨大……
Sunny嬌笑著用肩膀撞了一下張沫，曖昧地暗示道：“最近胃口挺好？”
張沫表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別瞎說，我胃口沒有那麼好，口味也沒有那麼重，這些都是我員工。”
Sunny吃驚道：“你開公司了？幹什麼的？你不是說你要再休息一陣子？”
兩人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Sunny知道張沫自小心臟就不好。但是為了不讓她擔心，這次病情加重的事情，張沫並沒有告訴她，只說想要休息一陣子。至於現在的情況，就更加不方便解釋了，於是張沫只笑而不語，衝日月星三人說：“你們幾個，別在上面看戲了，下去跳舞吧。”那口氣，就特別像是帶孩子出去郊遊的家長。
最小的郎星摳腦殼：“跳舞？這我不會啊。”另外兩個也略顯手足無措。
Sunny對這種顏值高於智商的小帥哥特別喜歡，很熱情地介紹道：“這種東西又不需要學，跟著音樂隨便扭就行了。反正黑燈瞎火的，沒有人會在意你的動作，玩的就是一個氣氛。”
郎月：“可是，我看網上的小視頻裡面，只要有人跳舞，總會有人過來比賽pk什麼的，這我們要是輸了，豈不是很丟面子？”
Sunny覺得他們幾個太有意思了，故意嫵媚地拍拍自己身邊的座位：“真的嗎？什麼視頻，給我也看看。”
張沫綜合考慮了一下這三位的智力水平，涼涼地問道：“是不是那種，還有一個女生在旁邊喊‘你們不要再打了啦’的那個視頻？”
三人三臉清澈的愚蠢，異口同聲：“你怎麼知道的？！”
Sunny：“………………”
思考了片刻，Sunny決定收手了。她還是比較有節操的，對於這種智力水平明顯沒有達到成年人水平的boy，她還是不要碰了，會有負罪感。
張沫也深深出了一口氣，換上一副如同幼兒園老師一樣的和藹笑容：“放心吧，如果真的有人要和你們鬥舞，也不用怕。別總去想你們不會什麼，多去想你們會什麼就行了。”
三隻一聽，頓覺有理。
張沫：“哦，對了，這個藍牙麥克風，你們誰戴？”
“給我。”郎日接過那個大約和髮卡差不多大的便攜式無線麥克風，順手就夾在了自己的領口上，然後三人就帶著那麼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就下樓happy去了。
張沫立刻指揮江綿：“愣著做什麼，開始直播。”
江綿認命地掏出手機，就站在樓上遠遠的追隨三人的腳步，一路跟拍。
Sunny看懂了：“他們是主播？”
“算不上，今天第一天直播呢，我就是覺得他們幾個長得還不錯，想要挖掘一下人才。這不是特地帶到你這個大前輩面前，來看看他們有沒有做主播的天分。”
這話讓Sunny姐有點意外：“喲，你現在不做程序員了？終於捨得從幕後走向臺前了？我早就說了，你這張臉，一直藏在電腦屏幕後面太浪費了！”
張沫擺擺手，一臉佛系的說：“想什麼呢，我現在手上有個直播平臺，讓這些小夥子來給我掙錢。”
Sunny來了興趣：“哪個平臺？說我聽聽。”她以前是舞蹈區的大主播，雖然已經退出這個行業了，但是對一些業內的狀況還是清楚一二的。
張沫也不瞞著，反正也瞞不住：“‘山海直播’，我生物學父親的公司，他最近死了，就落到我手裡了。”
Sunny：“……”
短短的一句話，信息量巨大，把Sunny的cpu都燒炸了。
江綿偷偷去看Sunny的表情，震驚、可惜、不可置信，真是精彩萬分。
Sunny：“你……你找到你親爹了？”
江綿正稍微有些欣慰的想著：這才是正常人聽到這麼炸裂的發言之後正確的反應，就聽Sunny怒喝一聲：“那種人渣現在才死嗎？我以為都死了十幾年了！”
閨蜜義憤填膺的樣子讓張沫很欣慰，大佬坐姿，單手摟住Sunny的光滑瘦削的肩膀：“消消氣，早死晚死都是一死，只要他死了，總歸是件好事。”
作為同樣是從小就被拋棄在孤兒院的女孩，Sunny點頭：“那倒也是。”那種拋棄襁褓中的嬰兒的渣男，不論什麼時候死，反正總歸是要下地獄的，沒必要深究。
“對了，我能去他墳頭潑百草枯嗎？”Sunny突發奇想地問。
張沫：“我就沒準備給他搞墓碑。”
Sunny：“那骨灰呢？骨灰直接揚了？”
張沫差點忘了還有這東西，好像當時被江綿收起來了：“無所謂，到時候直接衝馬桶。”
江綿終於忍不住了，顫抖著說：“那可是你親爹！”
張沫毫不猶豫地懟回去：“他養我，他才是我爹。他不養我，我就是他爹！”
Sunny欣賞地感慨道：“有理有據，合情合理。”
江綿：“………………”算了，當務之急，他還是趕緊去買個保險箱，把老大的骨灰藏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