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直到深夜,我還覺得迷幻。
救我的人叫顧淮州,是陸建安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個英雄。
他的媽媽是書香門第,舅舅是首長,家裡有錢有背景,年紀輕輕已經成為團長了。
三年前我們見過一次。
那時陸光耀跟我說他古板刻薄,看誰都像壞人,不許我跟他說話。
可下午兩個多小時,他說了一百多條嫁給他的好處。
語氣透著急迫和懇切。
但這件事太突然了,讓我心慌甚至害怕,虛無的可怕。
我沒有立刻答應,他也說理解我。
留給我一串電話號碼後,將我送到村口才離開。
我的腦子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填滿,無法思考。
我始終不理解,雖然他說因為執行任務受過傷,怕隱疾被人嫌棄。
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一句話,多的是人前仆後繼地嫁給他。
怎麼輪到我這個種人呢?
還是被他表弟羞辱拋棄的野草。
更別說顧家和陸家關係非常複雜。
陸光耀的母親是小三上位,顧淮州的母親和他爸爸離婚,帶著他回到孃家。
陸光耀只比顧淮州小半歲。
是非曲折,明眼人都知道。
我跟著陸光耀這幾年,沒少聽陸光耀提起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在我的認知裡,顧淮州就是那傳說中的可怕魔鬼,對自己刻薄,對別人更刻薄。
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工具。
以前,我對顧淮州除了害怕,只剩畏懼。
現在,卻有別樣的感覺……
直到天亮,我才勉為其難地找到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他想借由我來報復陸光耀,報復陸家。
陸光耀的媽媽搶了顧淮州的爸爸,讓他的童年滿是傷害。
現在他搶走陸光耀的人,同樣也算報復。
這理由給了我十足的安全感,也給我指明瞭未來的方向。
人如果沒有了價值,就不會被人看重。
不管顧淮州出於什麼目的,很明顯,我對他有用。
這就夠了。
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想通後,我走到村裡唯一的電話亭,花了五毛錢給顧淮州打了電話,說出自己的決定。
他語氣輕鬆,似乎如釋重負。
“十天後到京市,我會處理好雜事,給你定好車票,派人接你。”
“明媚,我等你。”
聽到最後一句話,我冰凍乾涸的心,湧入一絲暖流。
回到家,我一頭扎進床鋪昏睡過去。
臨近辦網,我媽將我從床上拉起來,又打又罵的逼我換了一件沒補丁的裙子,帶著我拖出了門。
我一路渾渾噩噩,到了文化所的門口,我才清醒過來,忙拽住了她。
“媽,你帶我來這幹什麼?”
我媽一臉嫌棄的瞪著我,“你還好意思問我幹什麼?沒用的東西,我就不該指望你。”
“但凡你能讓陸光耀娶了你,我犯得著費這麼些功夫?”
“我打聽過了,陸光耀今晚上在這裡有約會,他所有朋友都來。你好好表現,當眾逼婚。”
“不管怎麼樣,一定讓陸光耀娶你。”
我心裡發寒,想都沒想,轉身就走。
我不要再見陸光耀,永遠都不再見他。
可誰知,剛轉身,我便撞見了相依而來的陸光耀跟新歡孟嬌。
陸光耀摟著孟嬌,兩人耳鬢廝磨,極盡纏綿。
我渾身發寒,只想躲開。
突然,我媽從後面衝出去,一把揪住孟嬌的衣服領子,揚手就給了她兩巴掌,張口就罵。
“不要臉的小賤人,誰給你的膽子敢勾引我女兒的男人?”
“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老孃我是誰,反了你了!”
我媽打了兩巴掌不過癮,順勢揪住孟嬌的頭髮,想將她推到在地。
孟嬌這才回神,眼睛跟臉唰的一下紅了,扭頭就衝陸光耀喊:”光耀!”
陸光耀的眼神立刻陰沉下來,他用力扣住我媽媽的手腕,語調陰寒,“你鬧什麼?你女兒難道沒告訴你,我已經玩夠了她,不要她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刀直直刺入我媽的心臟,多年來的心願跟打算被破滅掉,她徹底瘋魔。
她瘋了一樣的抓著陸光耀的胳膊,又打又抓。
“你憑什麼不要她?”
“她這些年都被你玩爛了,你不要她,還有男人要她?”
往來的人聽見我媽的叫聲,逐漸匯聚而來。
好些人都認識我,但往日礙著陸光耀的面子,沒人敢下我的臉。
可如今知道陸光耀不要我了,他們哪裡還會藏著掖著,齊齊指著我,一邊言語嘲諷,一邊竊笑。
那一刻,我只覺渾身發寒。
我忙上前拉住我媽的胳膊,眼神慌亂的勸她不要再鬧。
我媽自然不聽我的,胡亂揮舞著手臂,還要衝過去打陸光耀。
我害怕極了,翻臉無情的陸光耀,不會顧念往日情分,他真會收拾我媽。
這事在村子裡鬧開的話,我拿什麼臉活!
迫不得已,我只能用力抱住我媽,壓低聲音,將我打算嫁給顧淮州的事情告訴她。
我媽媽愣了愣,一臉懷疑,“你說真的?”
我立刻點頭,眼前陣陣發黑,只想速速逃離。
“媽,我跟你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走,我們先回家。”
我媽媽這才皺眉點頭,“行,暫且信你一回。”
“你要騙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媽媽再次恢復高傲的表情,斜著眼瞪了陸光耀一眼。
我的心裡卻在滴血。
在他心裡,我是噁心的垃圾。
在我媽心裡又何嘗不是。
唯一區別,只是我還能換兩個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