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平米左右的公寓，進門是個小玄關，左邊是個小洗手間。
最裡面靠近窗戶的位置，隔了個大約七八平米的小臥室，擺了一張一米二的小床。
餘下中間區域，就是客廳餐廳廚房的混合體了。
屋子還算乾淨，只是溫度很低，也沒水沒電。
土黃色的地磚，原木色的餐桌和兩把餐椅，屋角是個大約50L的冰箱，打開來空空如也，因為斷電，還散發出一股子怪味。
這就是年租金220積分公寓的全部配置，且都是不能損壞的，退租時要檢查。
齊霽進門第一件事是把大黃放出來做清潔，可它只轉了幾圈，連句完整話都沒說出來，就滋滋啦啦幾聲，停住不動了。
得，又沒電了。
齊霽登錄光腦，買電買水買供暖，又花掉4個積分，眼下剩餘214個積分，齊霽有些發愁，以後每天一睜眼就有將近一個積分的基本生活費用，可到現在，她除了能在肥料收集系統換點電量，完全不知道怎麼賺積分！
很快屋子升溫了，水電也都供應了。齊霽洗了一個西紅柿，切了一小塊下來，咬一口，柿子味兒不足，湊合吃吧。
仔細檢查全屋，確定安全之後，她將餘下的蔬菜連同箱子都放入奇蹟空間的廚房。空間沒有時間流速，就是一個大保鮮箱。家中鐘錶靜止，時間停留在2024年9月14日凌晨一點25分，家中唯一的一盆綠植水培銅錢草的水位也沒變化，陽臺堆肥桶裡剛放進去的菜葉子都還新鮮著。
齊霽取出平板電腦，隨便點開一段音樂，又取出電磁爐和一包螺螄粉。
可要通電的時候，才發現，現在根本沒有電源插銷，就連大黃都是站在牆邊，離著充電器一米遠，就自動充電了。
完犢子了，廚房的位置，除了一個換氣系統，什麼廚具也沒有！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吾生之多艱！
齊霽將電磁爐和螺螄粉丟回奇蹟空間，取出一盒酸奶和一個桃子。——吃喜歡吃的東西，心情會好一點！
平板電腦還有85%的電量，這讓她安全感不足。
裡面原本存滿了紀錄片、電影和電視劇，喜馬拉雅也存了不少音頻，可惜斷舍離期間，被她下死手刪去大半，現在悔得腸子雀青。
齊霽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韓劇《請回答1988》，咬了一口桃子。
1988年，兩歲的她，被養父母收養，從黨雨晴變成了齊霽……
劇中的大環境，跟她小時有很多相似之處。九十年代中期，她和閨蜜小雯四人，也像德善他們一樣，都住在一條街上。
那是紡織廠家屬區，她們放學就在一起跳皮筋，或者打遊戲、養電子寵物，或者在學校附近的書店租口袋漫畫，或者都湊到琦琦家寫作業，寫完立刻就看動畫片，《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七龍珠》、《美少女戰士》《聖鬥士星矢》都是她們愛看的，琦琦爸爸是廠裡的材料科科長，她家條件最好，她媽媽也很寵她。
那時她每到晚飯時間，幾位母親就打電話到琦琦家，叫她們回家吃飯，只有她的母親站在門口喊的，“小晴啊，吃飯了！”
雖然那是因為她家和琦琦家離得很近，但她還是覺得丟臉：家裡又不是沒有電話！
可現在，真懷念啊！媽媽的聲音中氣十足：小晴啊，吃飯了！
德善和正煥他們開始挨家互送菜品，齊霽笑了，當初他們四家也是這樣，因為孩子們交好，家長們也處得很好，誰家做好吃的，就挨家送一點，都不多，幾塊排骨，七八個餃子，十來個蘿蔔絲丸子，就是個心意。
四家互送的菜品，齊家總是最出彩的，因為母親最會做飯，也最會做衣服，當然，這是因為她年齡最大、經驗最多，——她都快六十了，已退休多年，而小雯她們的媽媽，還只有三十出頭。
齊霽最怕開家長會，怕同學們議論媽媽的年齡，淘氣的男同學會故意問“那是你奶奶嗎”之類的話，她搖搖頭，當年還是小孩子，在意的永遠都是表面的東西……
忽然，她劇烈咳嗽起來，一塊桃子卡在了喉嚨，她一邊使勁捶胸口，一邊飛快地從奇蹟空間又取出一盒酸奶和一個桃子。
——她記得清清楚楚，去超市只買了兩盒酸奶，兩個桃子，而那次醒來，已經吃掉了一盒酸奶一個桃子，現在！居然還是兩個！
齊霽驚了，這這這，這是聚寶盆嗎？
以後吃飯的問題，是不是就算解決了！
顧不得喉嚨還有點疼，齊霽興奮得又蹦又跳，但沒一會兒又冷靜下來，因為之前取出的一件礦泉水放到了空間紐，現在那個位置卻是空的，剛才取出的平板的位置也空著，並且冰箱裡也再沒出現酸奶和桃子。
這怎麼回事？莫非是記憶出了差錯？齊霽懊惱地坐在地上，再沒心情看劇。
門鈴響了，齊霽一骨碌爬起，悄悄走到門口，原來是關雲鵬。
她打開門上的對話器，“關哥你有什麼事兒嗎？”
“哈哈哈，小丫頭片子，你媽叫我關哥，你也叫關哥？叫叔！”
“哦，關叔。”
“開門吧！我看你什麼東西都沒帶，給你送一瓶營養劑，你先墊吧墊吧，明天我去接個狩獵任務，進蓮花山打點吃的，回來再送你塊肉吃吃！”
“哦，謝謝關叔，那什麼，我已經買了營養劑，你留著自己喝吧！”
關雲鵬沉默了一會兒，抱著手臂，看著門上的鏡頭，“你買了就好，我走了。”
齊霽鬆了一口氣，閉目休息一會兒，從空間找出平時的家居服出來，褲腿袖子有點長，她又找出針線剪刀，極有耐心地剪掉一截，又手工鎖了邊。
——反正有的是時間。
這次沒捨得看平板，而是從光腦中聽新聞。
齊霽這幾天瞭解到，夏季時，貧民們會到安全區外或者附近山林採集狩獵，儲存菜乾肉乾、製作乾糧掛麵等，留做冬天的食物，而現在是九月，剛剛進入冬季，要等八個月後，才是適合採集的日子。且這期間，說不準還會有幾次寒流來襲。
她的奇蹟空間，廚房除了十斤米、五斤面、十顆雞蛋算大頭，其餘都是多樣少量的風格，比如一顆大白菜、一根胡蘿蔔、一根黃瓜、一顆土豆、一顆洋蔥、兩頭大蒜、兩根尖椒、一斤油豆角、兩包牛奶、一塊豆腐、一盒酸奶、一個桃子等。還有就是一罐蜂蜜、一罐白糖、一罐紅糖以及各種調料。
儲藏室裡，還有單位剛發的福利，四盒小米、一袋木耳、一袋幹香菇、一袋銀耳、一袋紅棗。醫院每年的福利都極好，這些年她幾乎就沒買過米麵。只是之前發的，她統統都拿到父母家中了，最後清理的時候，一整袋一整袋的，都送給了物業的看門大爺了。
大爺當時樂得開花。
齊霽捶大腿：作孽啊！
手頭的東西是不可能度過漫長冬季的，買營養劑也不現實，一支一積分，除去房租，還能買幾支啊！
出去找工作能做什麼呢，在安全區，沒有異能的貧民，最大的用處就是繁殖。像社區工作人員那樣的工作，都是有門路的人才能去做。
她的專業是產科，但現在這副樣子，誰能相信她？
別說別人不信她，她也不信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