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春妮偷摸著出了門,揹簍裡還裝著一截繩子和一把鐮刀。今天不能在山上耽擱,不然阿孃又該著急,想到這裡,她加快了上山的腳步。
到了山洞前,沈春妮滿頭汗珠,頭頂都蒙了一層霧氣,衣服被露水與汗浸溼一大半。拔開山洞前的樹枝和雜草進了洞口,她還沒來得及抬眼,身側感受到一陣冰涼的殺氣,沈春妮極快的向旁邊側身,躲開了這道殺氣,轉頭見少年拿著鋒利的匕首,一臉戒備的看著她。
沈春妮嚇得心臟撲撲直跳,救個人比極限運動的危險係數還高,累成狗還被這人刺殺,真是沒天理了。
她隨即冷聲道:“你就這樣對救命恩人的?”
男子聽到這話後,將匕首放了下來,他喘著粗氣,捂著胸口癱坐在地,臉色蒼白如紙。
沈春妮見此情形,心裡的怨氣少了幾分,他如此警惕,怕是要殺他的人不簡單,他更是不簡單!得儘快完成這個任務,別惹火上身才好。
她蹲下身盯著他戒備的眼睛問道:“需要我扶你嗎?”
李煦盯著眼前十幾歲的姑娘,穿著一件洗得發舊的青色粗布衣衫,皮膚有點微黑,長得卻十分秀麗,小巧挺翹的鼻子,那雙大眼睛,像星辰閃閃發光,乾淨明亮,相貌算得上出眾,只是還未長開,帶著稚氣。這姑娘應該是當地的農家女,可剛才那一下,她竟然輕鬆得躲過,難道是自己受傷動作變得如此不靈敏?
李煦微微愣神之後,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是你救了我?”
昨日救人後,她就想如果不想人懷疑,就需得編一個符合救他的人出來。
“不是,昨天救你的是一位上山採藥的大夫,這洞穴是他之前採藥偶爾會用來過夜的地方,我昨日剛巧也在不遠處摘野棗,看到大夫在救治你,我也搭手幫了點小忙,大夫又給了我十個銅板,讓我照看一下你。
沈春妮頓了頓,繼續說道:“他說你今日應該會醒,讓我來瞧瞧,我得了銀錢,今日自當遵守承諾來看你。”
李煦雙眼低垂,睫毛輕顫,雙手早已握成拳,眼裡閃過一絲狠厲,等他活著回去時,再看看那些人的下場。
他抬眸對上沈春妮的視線,立馬變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多謝姑娘,這是哪裡?姑娘怎麼稱呼?”
清甜的聲音在山洞中輕輕的響起,“我叫沈春妮,這裡是我們村的後山。大夫說這山洞是他偶然發現,我以前都不知道這裡有個山洞,你命大。”
李煦眼睛在山洞掃視一圈,表情誠懇的說道:“謝謝沈姑娘的救命之恩!”
聽著他沙啞的嗓音,她的耳朵有些難受,扶著人到了草鋪坐下,把陶罐裡的水倒了一碗出來,遞給他說道:“我可當不起,是大夫救了你,你先喝些水,我去把粥熱了。”
李煦斜躺在草床上,因剛才用盡了力氣,雙手微顫接過碗,喝了幾口,嗓子舒服了一些,只是水的味道有點奇怪,難道是自己受傷,味覺有所改變?
她在山洞外撿了柴火,把鍋架在了石塊上生火熱粥。
沈春妮盛了一碗白米粥遞給他,試探性的問道:“大夫說你被野獸所傷,你看著不像本地人,你怎會一個人在此?你叫什麼名字?”
說著沈春妮給自己也盛了半碗,喝了幾口,舒坦的呼了口氣,心裡感嘆,造孽呀!多久沒吃過這種清甜軟糯的白米粥了,天天吃粟米雜糧粥,嗓子割得生疼。
李煦看著沈春妮喝得很香,沒有立馬回話,慢慢的喝著白米粥,心裡想大夫看過他傷口,肯定知道他為何而傷,沒有告訴這小丫頭實情,應該是不想多事。
喝完粥,沈春妮把碗簡單涮了涮,男子才虛弱的開口道:“我叫李三,跟同伴走散後迷了路,遭到了野豬襲擊。”
沈春妮翻了個白眼,信你個鬼,面上卻鎮定自若,她指著旁邊的小石板道:“這裡有大夫留的藥,你的傷需要兩天換一次藥。還有這罐子裡的水是藥,你一天喝三次,每次喝小半碗就行,剛才你已經喝過一次。”
她又指了指旁邊的小布袋,“那裡有些米糧是大夫所留,旁邊罐子裡是乾淨的水,不夠我等下再去打一些。”
李煦點了點頭,長長的睫毛在他蒼白的臉上打下陰影,他從懷裡拿出一大銀錠和一袋碎銀遞給沈春妮,“救民之恩無以為報,身上所剩只有這些,還請見諒。”
說完劇烈咳嗽起來,額頭因咳嗽出了一些薄汗,看著更加病弱不堪。
沈春妮看著銀子,兩眼放光,但是沒有立馬伸手去接。這小子戒心重,裝單純誰不會,她開始了表演:“我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銀子,我沒幫多少忙,不敢收這麼多,你是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昨日給他治療時,他身上的銀票掉落出來,是她撿起來塞衣服裡的。幾張一百兩的銀票,還有兩個大銀錠,一些碎銀,給她的都是邊角料,她心裡門兒清。
李煦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姑娘不收下,我心裡難安,我在這裡的事情,還請保密。”現在他靜觀其變才最為穩妥,那些人沒找到他的屍身,肯定會在附近鄉鎮醫館排查,一齣這裡,就會暴露,只能在這等著方圓他們尋來。
原來是封口費,她一把接過銀錢,笑著說道:“自然會保密,我可不想惹是非。”
她拿銀子的速度快得讓李煦瞠目結舌,他頓時啞然失笑,這姑娘怪可愛的。
沈春妮讓他休息,拿上陶罐,背上揹簍出了山洞,先去撿了一捆柴火,又去打了棗子,摘了野菜。在返回山洞的路上,尋了一處樹葉茂密的地方進了空間,倒了一罐水出來。等忙完這些事,她抬眼望向遠處升起的太陽,晨輝灑滿了山林,汗水已經將她淹沒。
她快步進了山洞,把東西一一放下,用袖口擦著汗水,匆匆說道:“我得下山了,不然我阿孃會著急,她不准我一個人上山的。”
李煦看著眼前的姑娘,汗水佈滿了臉頰,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更是可愛。
李煦點了點頭,遞了一塊手帕,示意她擦汗。
沈春妮看了一眼手帕,拒絕道:“謝了不用,我先走了。”手帕再好,別人用過的,她還是會膈應。
李煦有些驚詫,手帕是上等錦緞織成,上面的青竹又是京都最好的繡娘繡制而成,被她嫌棄了?他尷尬的收回手,目光追隨著少女的背影到了洞口,直到人影消失,他才閉上眼睛休息。
沈春妮把洞口遮掩好,去了之前棗樹附近,找了一塊野草茂盛的地方,開始做陷阱。
拿出工具,吭哧吭哧的挖洞,做機關,花費了半個時辰做好陷阱,才馬不停蹄的往山下趕去……